“老李,你就别逗这孩子了……”俞叔在一旁满脸的黑线,问道:“你且说这毒,你能解还是不能解?”
“这毒又不是我制出来的。我焉知该如何来解?”大夫反问道,口气理所当然,仿佛俞叔问了一个异常肤浅的问题。
“这……”饶是相识多年,俞叔还是很容易被此人‘非同凡响’的言行所折服。
“那就是说不能解了?”华常静问道。
“除了西域自制的解药之外,无药可解。”大夫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自己带来的药箱,弯着腰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毒配制起来倒是不难,我也能配得出来。也试用过。毒效无甚区别。但解药却过于复杂了,不是我所擅长的……”
众人:“……”
“哦对了。”大夫忽然停下了收拾药箱的动作,抬起头来说道:“靖安军营里倒是有一位擅制解药的大夫。去年金兴帮的帮主中了剧毒,解药就是他给配制出来的——当时黎安城正在打仗,他随军至此,我偶尔同他见过一面。得知他似乎是姓方,这个年轻人。在这方面可是天赋异禀的。”
“呃……?”江樱一时有些凌乱。
随军大夫?
姓方……
还是年轻人。
这说的该不会是方昕远吧?
江方昕远是经常会给他们写信的,上一回似乎也提过,他如今在靖安附近。
可是……“靖安离此处似乎不近吧?”江樱不确定地问道。
“哪里是不近啊!”大夫又开始继续收拾起了药箱,边道:“那可是远的很呐。往东去得有四五百里的路程——就是骑马过去,也赶不及将人请回来配制解药。”
“那你还提他做什么!”俞叔有些恼了,他倒不是多关心这个孩子。只是觉得自己又被老李给耍了。
大家都是有尊严好面子的人,又都上了年纪。还总这样有意思吗?
“我就提一提他擅制解药而已,又没说让你们去请他过来解毒——还不让人说话了不成?”老李大夫也是仗着一张厚脸皮走南闯北的人物,丝毫不介意众人鄙夷的目光,挎起了自己的小药箱儿抬脚便往外走。
“你们看着商量商量这孩子的后事吧,我还赶着回去吃晚饭,就不参与了。”
门被从外面带上,留下江樱等人面面相觑。
治不了了,这个结果,原先她们也是设想过的,却没料到,竟然会是这副情形。
“公子,那我就先下去了。”
俞叔一直都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加上因为老李的缘故心情不太好,故而并不打算掺和这些事情。
华常静看了江樱一眼,示意她跟上,适才也转身离开了客房。
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别说了为好。
江樱领会到她的意思,也没忍心再去看男孩一眼,只在原处站了片刻,后也转了身,欲出房门。
若她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当初必然是不会相救的。
这种……眼睁睁看着一个还很稚小的生命,被宣告死亡,而她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自从前世她的弟弟离世之后,她最怕遇见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你别走——”
就在江樱即将要跨出门槛之际,忽听身后的男孩出声说道。
江樱脚下一滞,却没敢立即回头。
心里却已经思索开了。
喊她干什么?
交待遗愿吗?
将他死后的骨灰交给他的家人之类的?
或者该不是……还要她帮忙报仇吧?
她虽然手有缚鸡之力,但势单力薄,更是从未涉足江湖恩怨啊……
这孩子可真是难住她了。
想到这里江樱愁得不行,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怎样委婉含蓄地拒绝他请求报仇的想法了……
虽然拒绝一个濒临死亡的孩子有些太不人道,但俗话说的好,凡事都要量力而行,同情心不能用在不恰当的地方。
这时,男孩再次出声了。
“江姑娘,劳烦你将房门关上。”他道。
江樱“哦”了一声,抬手将面前的房门关好。
此时,俨然已经打好拒绝的腹稿了……
诶!
等等……
他刚刚喊自己什么?
江姑娘?
他如何得知她姓江的……
江樱快速却仔细地想了想,自打从他醒来后的这短短一个时辰内,他接触到的人只有她和华常静,以及方才一面之缘的俞叔和老李大夫了。
华常静一直喊的她阿樱,由于她和华常静在外以兄妹相称,故而俞叔在外人面前,会刨去她的姓氏单单喊她作姑娘,至于老李大夫,则是根本不认识她。
她也并未做过什么自我介绍?
所以,这孩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姓江的?
江樱豁然转过了身来,目光惊异却警惕地看着被安置在牀上的男孩。
“请江姑娘帮我一个忙。”
男孩似未发觉江樱的警惕一般,径直出声说道。
江樱果断摇头。
男孩:“……”
“你怎么知道我姓江?”江樱对此显得耿耿于怀。
“听主子说的。”
“……”江樱心中的警惕越发深重起来,继而问道:“你主子是谁?”
“主子没说过我可以暴露他的身份。”
接着不及江樱再开口,便抢在了前头说道:“你跟那位公子在马车里的话我都听到了,但你不能抛下我,我是因为你才中的毒。”
“你是踹汤锅昏倒的,我就扶了你一把!”江樱声明道。
这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