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寒还在洪州时,一封加急情报快马送入京都。
“淮河缺口堵不住,水淹数十县,无数灾民扎堆,请求朝廷运粮赈灾!”
“如今已有十余万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再不处理,恐怕会出事。”
“当地官仓粮食不足,洪灾爆发之后,米价疯涨,如今一石粮米十二两银子,对比平时价格,已经涨了足足一倍有余。”
这些消息传入京都,养心殿里,虞帝脸色难看,掷下急报,道:“召六部尚书到御书房来!”
很快,六部尚书,首辅大臣等都来到御书房里。
“江淮受灾严重,难民扎堆,诸卿看看这几封急报!”虞帝说完,大太监就捧着奏报到首辅大臣身旁。
“什么?粮米已经涨十二两银子一石?这足足涨了一倍有余,江淮这些米商这是要借助这次洪灾发财吗?”
“十余万灾民扎堆,若是无粮,就会出大问题,一旦不能及时处理,恐怕会出现人食人的情况!户部赈灾粮到江淮了吗?”首辅王兆德沉声道。
户部尚书道:“户部已经购买粮食,着官兵运往江淮,但……淮水暴涨,不得行船,只能通过驿道运往,然而数日前,江淮驿道不知被谁毁坏,如今运粮官兵被阻于半道。”
“什么?毁坏驿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户部尚书沉声道:“或许是敌国探子,或许是……若粮食不能及时运送至江淮,当地粮商恐怕还会再次涨价!”
皇帝道:“朕会派人彻查毁坏驿道之人!若是查出来,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这番话虽然平静,却充满了杀意。
淮河决堤,紧接着是驿道被毁坏,背后没有人他不信。
离明司已经去查了,只是动手的人把现场清理得很干净,一时半会还查不出来。
“当务之急,是江淮的难民!”皇帝说道。
王首辅沉吟了一下,说道:“当地官仓无粮,为了安抚百姓,臣建议,让当地官府先跟米商买粮,再由户部报销银两。”
“若是跟米商买粮,米商恐怕会继续涨价,国库存银本就不多,若是如此,恐怕国库又要亏空。”户部尚书摇头道。
“难民要紧,即便知道跟米商购粮会大出血,却也不得不为之,否则江淮百姓饥肠辘辘,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再行蛊惑,只怕要出事……请陛下下一道圣旨,将粮价控制在一个不太高的幅度,再让江淮官府向商人购粮。”
皇帝目光在诸公扫过,在王首辅脸上停了停:“便先按王首辅所说。朕会从内帑中取出二十万两白银以作赈灾银,除此之外,拟旨,募捐赈灾银。”
这是在告诉诸公,我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了,你们要是分钱不出,别怪我记住你们,秋后算账。
……
钟离府。
茶室里。
钟离无忧与长公主对坐饮茶。
宁月端起茶盏,浅浅呷了一口:“江淮一带自古都是鱼米之乡,产粮极多,当地的粮商极多,靠他们所囤的米粮,本是可以度过这次难关,只是唯恐米商囤积居奇。是以父皇拟旨,控制江淮粮价。”
钟离无忧摇了摇头:“囤积粮食,待价而沽,本是商人常用的做法。圣旨即便下了,这些商人也未必会听。”
宁月公主微微蹙眉:“钟离大人是觉得商人会违抗圣旨?”
钟离无忧道:“商人逐利,这等时候,自然想要大赚一笔,至于违抗圣旨,他们自然也能找到理由。朝廷要控制粮价,他们大可以宣称无粮,概不售卖,待彻底断粮,朝廷无可奈何,只能允许他们高价售卖!更何况,商人背后站的是门阀世家。”
钟离无忧叹息一声,商人逐利,如果有100的利润,商人会铤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商人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商人就敢践踏世间的一切!
圣旨约束不了商人。
而且商人背后是门阀。
俗话说流水的王朝铁打的门阀,就算是虞帝,想要对付门阀也得三思。
宁月长公主放下茶盏:“钟离大人可有平定此灾之法?”
钟离无忧说道:“老夫并非神人。但洪灾爆发,并没有那么简单,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只是拧紧了眉头。
长公主轻叹一口气,淮河决堤,洪灾爆发,若不是天灾,便是人祸,是谁丧心病狂,做出这件事?
“钟离大人以为,父皇会怎么做?”长公主又道。
钟离无忧缓缓道:“陛下痛恨门阀已久……是以陛下立日巡,夜巡两句,用酷吏,行瓜蔓抄,可惜门阀根深蒂固,仍然屹立不摇。若是查出江淮洪灾实则与门阀有关,只怕陛下会扬起屠刀,杀个人头滚滚!”
宁月公主陷入沉思,父皇绝非那些仁慈的君主!而且他早就想拔除门阀了。
“对门阀动刀?若是如此,恐怕大虞当真要出大事……”宁月公主摇了摇头,问道:“江寒呢?他去哪里了?”
钟离无忧道:“陪同秦穆清,贾悦云游去了……”
便在这时,一人来到茶室外:“禀大人,洪州传来消息,江寒至洪州,参加景王举办的宴会,作《滕王阁序》一篇,名震洪州!”
钟离无忧眉毛一扬,道:“哦?《滕王阁序》?拿来我瞧瞧。”
很快,茶室里就放上一张宣纸,宣纸上写满了文字。
钟离无忧神采飞扬的看着,忍不住叫道:“好,好文章!”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