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品送了上来,神泽纪惠指示侍应将冰红茶放到赤司面前,对侍应笑笑以后,将目光投到窗外的街道上面。
赤司很快就注意到女孩的百无聊赖。
神泽纪惠拿起小匙轻轻搅拌杯里的饮品,动作很轻,几乎不曾碰到杯壁。因为正坐在她对面,赤司看得见的就只有她的侧脸,浏海下面的眼睛明亮如星辰,皮肤光滑细腻。皮肤好的女生总会让人觉得有气质,她也不例外,这种如画一般的轮廓,放到相片里面一定很好看。赤司的眼睛在她的唇上转了一圈,女孩似乎涂了一点唇膏,很浅很浅的颜色,珠光感并不张扬高调。
他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化妆,但就算是有,也是极淡的那一种。
主食开始端上来,神泽纪惠稍稍退后,让出桌上的位置给侍应上菜。
女孩熟练地用生肉夹夹起了两块牛胸腹,放在炉子上面。酱料本来就带了油分,接触到热力滋滋作响,烤炉的温度让神泽纪惠有点干涩,她眨了眨眼睛。
赤司征十郎倒是没有动作,他还在听别人说话。
牛肉很快便熟,神泽纪惠换了夹子,将其中一块放到了赤司的碟上,动作娴熟自然。红发的少年有点惊讶,神泽纪惠对上他的目光之后像是被吓倒了一般,露出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和人烤肉时习惯了。不嫌弃就请用吧。”
赤司原以为神泽纪惠不擅长这种事情,女孩的手艺却意外地不错。牛肉入口的温度有点高,熟的程度被控制得很精准,这一点他实在想不到。
对于女孩自己而言,肉似乎太热了,她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好虚捂住嘴小口小口地咬。好不容易吞下去之后,神泽纪惠吸了一大口饮料,这时候赤司征十郎已经礼尚往来地开始摆弄另外两片肉了。
赤司自己也有一点猫舌头,但显然神泽纪惠的情况要更严重一点。
在女孩错误的示好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好像被什么破开了一样,终于找到了两个人都最受用的平衡。少年将牛翻面,随口询问,“猫舌头?”
“嗯,由小到大都是这样……谢谢。”神泽纪惠举起碟子让赤司放下肉片,似乎是来了谈兴,又似乎只是为了将气氛炒热一点,女孩的话竟然多起来。
“小时候还要顽固一点,非要等得食物冷了才吃,结果弄得肠胃都不好。”
女孩小时候的经历,赤司征十郎无从知晓,然而她身体不好,他还是略知一二的。本来就觉得以她的情况,未必能够接受这种油腻的料理,幸而到目前为止都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如果在这个时候惊动了其他人,一定无法暪下吧。
在长桌的另一端,其他人径自谈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唯独在角落一隅,两个人就好像是借座的客人一般,在旁人的吵杂之中,划出自己一片小小的安谧。
庆功宴最后闹到十点多。
和神泽纪正说的时间是十点半左右回到家,于是他就真的在22:30打开了电话,看来是真的闷得慌。从这一点可以推断出,神泽纪裕还没到家,现在就只有黑发少年、一猫一狗在屋子里面。神泽纪惠跑到店外接了电话,身为双胞胎的纪正一下子就听得出她心情不错,于是他决定试探一下到底不错到什么地步。
“我要吃麦当劳。”
“吃什么?我看看附近有没有。”神泽纪惠是个厌恶快餐的人,如果是在平常,听到这句话她一定开口就说“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不过你要洗碗”,现在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可见是有什么让她高兴的事情发生了。
少年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还是不用了,又催促她早点回家之后就挂了线。女孩回到餐厅里面,这时候已经要结账了,女孩给了自己那份钱之后拿起了手袋,赤司征十郎也将椅子推回原位,他的声音并不高,在人群之中说不上有多响亮,但这不妨碍神泽纪惠清楚地听到他的话语。“我们一起回去?”
女孩歪了歪头,突然想起赤司征十郎的家在哪里,的确离她家不远,一起回家也不算过份,于是她点点头,“好的。”
a组的人走出餐厅,互相道别以后,便按着自己要搭的交通工具三三两两地分散离去。到底晚了,神泽纪惠提议不如我们去搭出租车,赤司倒是没什么所谓,便颔首说好。在繁华的新宿之中不难截到出租车,两个人坐在后座里,两个风格回异的袋放在中间,一个亲密又疏离的距离。他们向司机说了地址以后便默然不语,之前没有一起回家的预备,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奇怪的是,他们都不觉得有必要开口。
女孩看着车窗以外的夜景,浑然不觉自己也成了景色的一部份。由灯光亮如白昼的新宿到她家的路程不算长,女孩的家比赤司要近一点,在阻拦赤司的阻拦之后,女孩掏出钱包付了车费,笑容有点累又有点满足。“晚安,赤司君。”
她这样说着便下了车,绕到车子后边拍了一张照片。赤司挑了挑眉,明白神泽纪惠的用意那一瞬间,胸腔里的暖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没错,他看懂了。女孩是怕他在接下来的路程上发生什么意外,于是事先将车牌和赤司拍下来,虽然概率很小很小,但万一真的有事发生,这张照片所能发挥的效用超乎想象。
老实说,这种体贴未必有点杞人忧天,但赤司征十郎并不讨厌。神泽纪惠的可靠在此刻像是一道重压,沉沉压在他的肩头,让红发少年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