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搞定了。”神泽纪惠拍拍手看着墙壁。柜台也好、门也好,所有装饰都已经布置妥当,只待明天帝光祭的开始。女孩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刚过十二点钟,是运动社团训练结束的时间。
赤司征十郎站在她身边,双手抱胸,也同样看着墙上的成果。他的右手不经意地抚过左臂的衣料,神泽纪惠扭头,以平视的角度直视他。
“赤司君稍后有什么活动吗?”
少年摇头。他已错过了本周的篮球队练习,之后就是他的自由时间,虽然他一般都会留在家里学习──当然不是学校的课业。女孩抿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那么要不要来和我们吃饭?”女孩如此发出邀请,“我和纪正约好了,在做完布置之后就去吃饭,不一起来吗?”
赤司略一思索,竟然答应下来。“好的。”
女孩的体温彷佛还残存在他的手臂上面。
比他稍低一点的体温,触发在衬衫以外的肌肤上,感觉像是要将底下的血液凝结起来一般的凉意,和打篮球的时候完全相反,像是所有躁动的、不安的、焦虑的冲动全部抑制,整个人陷入一种奇妙地安宁的状态。
后来赤司征十郎回想起他和神泽纪惠的事情,相比起日后的起伏,今天绝对算不上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对于神泽纪惠的在意,远比这天早──然而这一天,赤司征十郎的确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当两个人走到游泳馆的时候,神泽纪正还没换好衣服出来。两个人进了游泳馆里面,隔着一重玻璃门,神泽纪惠看向外面灿烂至极的阳光。
女孩意识到赤司的沉默,已经是一会儿之后就事情了。她揣摩了一下他的神色,然后略有所思地看着校园的另一个方向。那种神色她太熟悉,是在想自己重要的事物的表情。赤司征十郎没去练习,但果然还是心系篮球队。
“说起来,”她往后靠在墙上,开口打破沉默,“赤司君是篮球队的队长?”
赤司迅速反应过来,自己的表情有不对劲的地方,被神泽纪惠看出来了。于是他收敛了忧色,脸上再无丝毫暗示可以被人窥破,“是的,刚接任。”
“诶──”神泽纪惠发出意味不明的感叹,“好棒,二年级就当上帝光篮球队的队长……管理这队球队大概很辛苦?”
“不,这是本份。”少年将双肘搁在膝盖上方,整个身子倾前看着地面,留给神泽纪惠的只有半边冷峻的轮廓,“既然部里的格言是‘百战百胜’,帝光篮球队就不允许失败。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份而已,真正发挥出自己才能的,还是球员本身。”
神泽纪惠听完这番话,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了。
摄影是件太私人的事情,就像写一首曲子,就像写一部作的过程不必与人分享,只有成果才需要公诸于世,让其他人折服于你眼里的世界之下。她太早就选择了这条道路,结果错过了其他风景。并不是说其他风景可能会比她的那条路更加优美,而是人总要在不断的尝试之中找寻最适合自己的东西。
这叫成长,不是迷失。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像神泽纪正一样、像赤司征十郎一样,将自己的一部份生活切割下来,交给队伍,和其他人一起夺取荣光。女孩必须承认,这一刻,她有点跃跃欲试,这种与她过往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
“你们来了。”神泽纪正终于拿着袋子走出来,发尾还有一点小水珠。女孩早就用邮件告诉他赤司会参加,所以黑发少年此刻并不讶异。两个人正欲站起来,又看见从游泳馆里面走出来另外一个人,深蓝色的长卷发,鸦灰色的眼眸。
姬城绫夏。
神泽纪惠的双眼从她的防水外套游移到脚上的凉鞋,打了一个圈之后收回来。啡发的女孩将原先褪到手肘处的毛衣袖口放下来,眉目里的神情益发地柔和起来。
赤司征十郎看得出来,她是在欲盖弥彰。
神泽纪惠是那种愈是防备愈是显露出不防备模样的人。红发的少年看了在场的三个人一眼,突然觉得他或许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对不起,我也没吃饭来着。”姬城绫夏是个懂得运用自己魅力的女孩,就像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相当无辜,而且确实脸色不好。“不介意我加入吗?”
赤司征十郎抬眉的角度微不可察,在这场午餐里面他是客不是主,姬城绫夏问的也不是他,红发的少年斜睨着旁边的神泽纪惠,等待她的回答。
而事实上,这个回答也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神泽纪惠笑得温柔且亲切,眼里笑意盈盈,“当然不介意。”
啡发的女孩托着腮。
姬城绫夏和赤司征十郎不熟,而且前者对后者似乎有种不轻不重的戒心,又或者可以直呼为畏惧。神泽纪惠没有深究其中的内情,毕竟她和赤司也只是同班同学,她要在意的,只是自己和姬城绫夏的关系而已。
赤司征十郎在神泽纪惠的对面落座,他旁边是神泽纪正,黑发的少年正对着姬城绫夏。他们点好了餐之后,侍应将餐牌收起,四个人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倾谈。
“说起来,”姬城绫夏转了转眼眸,将视线投向神泽纪惠和赤司征十郎。“可能是我的错觉也不一定,总觉得神泽さん和赤司君长得微妙地相像呢……”
“……比起神泽君和神泽さん。”
赤司征十郎倒是想不到对方会突然进犯,对方对他的态度,至少在赤司的眼里,其实是明显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