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月发军饷时,师里面就流传一个小道消息。是从军需处传来的,说法币要贬值,建议手上有法币的,通通花出去,有什么买什么,别砸在手里。/p
有些人没当一回事儿,想着攒点钱干点什么。要麻就是,他想攒钱娶媳妇,这念头一直没变。/p
可没用多长时间,一个月以后他们就被现实打脸了。法币已经开始大幅度贬值,一个月以前能买一斤猪肉的钱,现在只能买8两了。/p
而到了今天,那点儿钱能买半斤猪肉都烧高香了,贬值程度可见一斑。/p
军饷领个七八块,十多块的士兵,那点儿钱也就够买点日用零用的,该买的买就没事儿了。/p
而要麻这样的军官,一个月领的钱也不少了,换保值的大洋美钞没那门路,买些东西囤起来,也不太方便。/p
迷龙这家伙的商业头脑,在他们那些人当中,是最牛的。/p
去缅甸之前,这家伙就跟个地主老财似的,两只手臂挂了十几只表,后面一仓库的罐头食物,富得流油。/p
而自打回来以后,师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留了两个月时间。他又拿着路上发的死人财,抽空在禅达开始倒卖。/p
狐假虎威再加上一本金和头脑,迷龙倒一个月就把本金翻番了。虽然法币也贬值了,但总体来说还是赚的很多/p
据他自己所吹,师长非常看好他,又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囤积物资,顺便玩点倒卖。/p
要麻他们也心动了,反正多余的钱暂时用不着,留在手里也要贬值,还不如让迷龙拿着投资一下,再赚一些保值呢!/p
可没曾想这家伙心够黑的,一开始承诺投资按每个月增值百分之二十算,利滚利。/p
后来又要改,改成只按本金增值20,利息6个月之内不增值。/p
听起来没什么,无非就是赚多赚少。可要是算上法币贬值的速度,要麻他们就赔大了。/p
他们能不追着迷龙要钱嘛!/p
……/p
……/p
中午,一眼望去,不少人家的院里冒起了炊烟。三餐还是两餐,是根据粮食的充沛程度,人的劳动程度来决定的。/p
有钱有粮食的,一日五餐也可以。没钱没粮食的,米缸里都能跑老鼠,即便有重体力活,一日两餐都是饥一顿饱一顿。/p
而贫困二字,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到迷龙身上。/p
得知丈夫今天要回来,上官戒慈早早的就准备上,一个凉菜,三个热菜两荤一素,加上一锅汤,对于一家三口来说已经是丰盛无比了。/p
迷龙正在和雷宝儿玩耍,三个月的时间,他不仅娶了媳妇,还直接得一个叫他爸爸的儿子。/p
小家伙念小学了,非常顽皮,嚷嚷着要骑大马。战场上横冲直撞杀敌的迷龙,让雷宝儿跨坐在他的脖子上,背着满院跑。/p
“咚咚咚,迷龙在家吗?”/p
正在炒菜的上官戒慈放下铁铲,在围裙上抹了两把,过去开门:“谁啊?”/p
“嫂子,是我。”孟烦了笑着说。/p
上官戒慈透过门缝隐隐约约也看见了,没有怀疑便拉开了门闩,等完全推开门后她有些惊讶了,都来了?/p
“嫂子,打搅了!”/p
门口站着八条汉子,齐声说道。院里的迷龙也听见了,他猛的抬起头吆喝:“老婆,快关门!”/p
把人拒之门外,上官戒慈不是那样的人。而孟烦了他们都是些见缝插针的老油子,也不给上官戒慈这个机会,一个个绕开她闯了进来。/p
“哈,迷龙,终于逮着你了。”要麻激动的上去就抓住了迷龙的胳膊,好像怕他跑了似的。/p
不辣似乎得到了把兄弟的眼神指示,紧随其后抓住了迷龙的另一条胳膊,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像押犯人似的。/p
其他人上去围成了一个圈儿,把迷龙围到中间,孟烦了站到了迷龙的正对面,笑眯眯的问:/p
“迷龙,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吃饭都不叫兄弟们。是我们不够兄弟,还是你没把兄弟们当回事儿?”/p
迷龙被这么多债主围着,脸不红心不跳,表现的很自然。/p
反倒是他身边的雷宝儿,看到爸爸被叔叔们围着,着急的上窜下跳,掰不开要麻抓着迷龙的手,就直接上嘴咬了。/p
嘶~/p
要麻的手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他吸着凉气恼怒的说:“迷龙,你儿子属虎的吧,怎么净咬人?”/p
迷龙充耳未闻,甩开不辣抱起了宝儿,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夸赞:“儿子,干的漂亮,就这么咬他们。“/p
雷宝儿这么一打岔,孟烦了他们一闯进来营造的气势,连消带打的就剩三成了。/p
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p
什么味道?/p
好像是什么烧焦了,对,菜要糊了!/p
之前在门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上官戒慈,连忙折回去拿起铲子翻炒,还不忘回头客套:“烦了,嫂子多做几个菜,你们今儿个就在这儿吃吧!”/p
“谢谢嫂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孟烦了一口答应下来,挑衅的看着迷龙。/p
就像是在说:“蹭饭,这是利息!”/p
迷龙深吸了一口气,不想破坏他在儿子面前的形象。先把雷宝儿放下,叮嘱他去找邻居家的小朋友去玩。/p
目送儿子离开,他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众人,“走,回屋里说。”/p
今天要不把这些人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