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娘子按照钱朵的交待，在后花园墙根底下挖出一钱罐，数了数刚好十贯。/p
“这孩子，属耗子的，四处挖洞藏东西。”许娘子啧啧两声，将钱罐运回家。/p
交待好阿福去置办食肆需要的家伙什之后，她就急匆匆回墨宅。/p
墨宸和张玉华的事迹，傍晚的时候就传遍各个角落。/p
许娘子听了一耳朵。/p
她回到墨宅，看到蹲在后厨，拿着一根烧火棍在地上写写画画的钱朵，想了想，到底没说。/p
有些事需要外人推一把，有些事外人说反而不好。/p
她洗干净手：“钱朵，我准备晚上食材，一会又剁又切的挺嘈杂，你去书房看账本吧。”/p
钱朵用烧火棍点着地上：“许娘子，想好咱食肆卖什么没？”/p
许娘子迅速朝外张望一眼，压低声音：“你小声点，再被公子听到。”/p
“他不是出门了吗？”钱朵精着呢，知道墨宸不在才说：“咱赶紧商量好，免得他回来，以后没机会。”/p
许娘子其实签字话音后，就一直想着这事。/p
她说：“咱开食肆，得避开公子。”/p
钱朵点点头。/p
“然而，”许娘子说：“我要一天三顿准备饭菜，顺便将院子清扫干净，怕是没多少时间。”/p
“我就想着让阿福做帮手，你看咋样？”/p
钱朵没有异议，她们两个在墨宸眼皮底下，是没有充裕时间去外面搞私业。/p
所以一开始，她就将阿福算在内。/p
许娘子果然想法与她一样：“我家里有卤料，每晚回去将猪下水卤好。”/p
“阿福会打烧饼，卤煮配烧饼，再来晚冲鸡蛋水，劳力们最爱。”/p
钱朵点点头，还有些不满意：“许娘子，咱租悦来客栈的小门面，您瞧着别跟人家生意起冲突。”/p
“留意着呢。”许娘子说：“蔡老板就是家常菜，寻常炊饼，咱小店一开，说不准还帮补充新鲜菜式。”/p
再说两边定位都不一样。/p
在蔡老板客栈吃饭的，都是财主逢年过节或者红白喜事定席面。/p
寻常老百姓谁进那么贵的地方吃东西。/p
烧饼和卤煮，老百姓买得起，财主们说不定也会尝鲜。/p
一来一往，倒衬着悦来客栈热闹，吸引外乡人进去住店。/p
两人商量妥当，各自去忙碌。/p
等钱朵转回书房，墨宸也回来。/p
她急忙做勤奋状，认真翻看账薄，并积极向墨宸汇报：“公子，行风镖局账目太混乱。”/p
公私不分。/p
出镖的公账与后院私账混在一起。/p
只蔡老六和兰花从镖局账上，就提走不少银两。/p
如今行风镖局是自家的，钱朵那个小心脏啊，可疼可疼了。/p
墨宸沉默一下：“你将问题抄下来，回头我找魏九抹平！”/p
钱朵：“……”/p
与自己欠的债相比，魏九更可怜。/p
…………/p
小宋庄地头。/p
钱里正领着一群人来拉菜。/p
自从宋员外一家被撵走，小宋庄头上大山算没了，村民成了自由身。/p
他们也跟其余村落一样，学着种菜。/p
好在钱朵放了种子，他们开春收成不错，现在正交付第一茬蔬菜。/p
小宋庄现在没个带头人，大家就推举出辈分最长的一个来主事。/p
小宋庄的人喊他叫太爷爷。/p
外面的人唤他老宋头。/p
此刻，老宋头和钱里正并肩，看着钱家沟青壮年将蔬菜称重装车。/p
钱里正看地里第二茬菜也有的长好了，就跟对方商量大批量采购的事儿。/p
但是老宋头不理他这茬，说话还带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嫉妒：“小钱，你们村祖坟冒青烟，连着出有本事的人，钱管事一个人，领着你们全村给墨家做事。”/p
收菜都是钱家沟的人来，跑腿钱自然也他们拿。/p
钱里正听着怪不舒服，他都四五十岁了，你一个外村的老头叫谁“小钱”呢？/p
他翻个白眼：“嗯呢，可不是咋滴。”/p
当然要用自己人。/p
老宋头抽了抽嘴角，你还真敢认：“当初我们签的合约上说了，种子钱用蔬菜抵。”/p
“这头茬菜我们可交付了，以后就不欠债了哈。”/p
钱里正听着更不对味，斜眼瞅一眼老宋头。/p
老宋头：“别这么看我，钱朵雪中送炭我们很感激，也不赖账。”/p
“之后我们村的菜，就不经她手了。”/p
别说钱里正，一边的水生和富贵都听明白了。/p
小宋庄这是要过河拆桥。/p
“老宋头。”钱里正皱眉：“你这话忒没劲儿，我们钱朵可是有渠道往外走货，不比你们自己卖更方便？”/p
老宋头笑笑：“那是，你们有渠道走货，卖的菜价比从我们手里买的可贵！”/p
钱里正：“……”/p
咋滴，还眼红上了？/p
水生跟着出去跑几天，长了见识的，当即不承认：“宋爷爷，你不算算成本吗？”/p
“钱朵姐跟县里菜贩子磨了几次，才将订单拿下来，这人力脑力都是钱，谁白干活？”/p
“而且往县里运货的人力物力，难道也不算钱？”/p
“况且路还是我们公子出钱修的。”/p
“难道你想捡现成？”/p
老宋头还真是这个意思。/p
他们跟庄子上的人都合计了，庄稼人的力气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