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者刘公子已经像都赢了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踱步而去,围观的人也就散了,满天看着刘公子走向自家面馆,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身像向算命先生表示一下歉意,可延伸岗亭在算命先生的脸上,他顿时愣住。/p
这是怎样一张面皮!/p
脸上的皱纹层层堆垒,乍一看像一摊烂泥糊在脸上,满是褶皱的眼皮耷拉着,几乎几乎要把眼睛全部盖上,眼角长垂两绺一尺多长银白的寿眉,岁风清扬/p
他头顶斑秃,仅有的稀疏头发挽在脑后,看样子连簪子都插不住,只好用一节麻绳系着。/p
满天本想打算表示一下歉意便即离开,可看到这张脸以后停了下来,微微皱了皱眉。/p
“坐下聊聊?”/p
算命的这位老先生一开口,这个下巴开合的动作连带着他脖子上松弛的皮肤一阵抖动。/p
满天想了想,缓缓坐在了方桌对面的空椅子上。/p
“我观公子面相,不似一个面善之人,怎么会做面善之事。”/p
算命先生开口时是闭着眼睛说的,周遭的人都传出了嘘声,多是觉得这算命先生是真的假,看人面相却闭着眼睛,看什么?看白天不懂夜的黑吗?/p
刚才还看热闹的人,三三俩俩的就这么走了,多是觉得接下来没什么营养的骗人鬼话,真不如刘公子谎编天地来的痛快。/p
“非要面善的人做面善事?看大师也是练了千八百年的妖精,就不知天宫有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戮立地成仙的道理?”/p
满天看着对方,嘴角微翘,目光淡然,伸出一根手指,习惯性的点了点桌子,清脆的声音响彻在两个人的心房,/p
那位闭眼傲游的算命先生,不得不睁开双眼,褶皱的眼皮挡住一半的瞳孔,微微露出一丝缝隙。/p
算命先生双手垂下,落于左右,开口又道,/p
“少年人说的痴心话,放下屠戮,易,回头是岸,难。杀孽滔天之人,又有何岸可登。”/p
满天盯着算命先生,不做回答,老先生也望着李掌柜,不再说话,二人两两无言,目中汗煞,都沉默以对。/p
就在这时,算命老先生突然看向满天身后,街上两个拳师打扮的人从满天身后走过,一壮一瘦,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偶尔发出肆意张扬的笑声,其中一人很得意的道:“看见没,这就是我二舅家大表哥的底盘!以后在这条街上,咱们能横着走。”/p
满天扭头看了看,面生,也没往心里去,倒是想起刚才刘公子那档子事儿,他不想计较刚才的事,只要井水不犯河水,那就/p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p
满天转移话题,笑道:“之前那个刘公子他就是好面子些,其实人不坏,先生为何不愿意给他算卦?”/p
老先生倒也没有太计较刚才的事,只是又想起刚才的刘公子,便即撇嘴,一张老脸上不屑之意相当明显,道:“穿的人模狗样,一张嘴老夫就知道他肚子里屁大点的墨水都没有。再看看他相貌,身体细弱面皮苍白,眼都快登到天上去了,也不是个能吃苦出力的主。就这么一个偷懒耍滑本事小架子大的东西,以后要是能出息,老夫敢把自个儿的脑袋割下来给他当球踢。哼!给他算卦!算什么卦?说半句好话都是咋了我的招牌!”/p
满天乐的哈哈大笑,没想到眼前这位也是个妙人。伸手从怀中拿出二两银子,摆在桌子上道,/p
“看先生风尘仆仆,估计还要走很远的路,许些银两全当盘缠。”/p
算命老先生也起身收了桅杆,看了满天一眼,又看了看方桌上的银子,琢磨了一下,也不跟满天客气,伸手便抓。/p
满天看了算命老先生一眼,微微一笑,伸手抱拳道:“祝卿一路平安。”说罢,转身朝着自家面馆走去。/p
只是指尖刚刚碰到几两碎银子的算命老先生浑身一滞,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层层堆垒的面皮随着嘴里的咀嚼,微微抖动,最后他还是昧着良心,装作听不见,将方桌上的银子塞进了袖口里。/p
毕竟,总嚼空气也不是个事儿。/p
只是临走时,又瞥了一眼扬长而去的背影,终归还是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道,/p
“拿多少的财,消多少的灾,你这几两银子能换一句近日必有血光之灾的话,完了,再见。”/p
说完,转身便挪动着碎步子离开。/p
满天回头看了一眼,轻笑了两声,却也没在意,许是拿了昧心的钱,就算是胡编乱诌也找个能拿的由头,只是这个理由听着让人不太舒服。/p
“还真是个算卦不要命的先生。”/p
就在这时,自家面馆里火急火燎的冲出一个人来,刚看见他便扯着嗓子大喊:“掌柜的,不好啦,出事啦,出大事啦!”/p
这一声鬼哭狼嚎的大嗓门差点没把满天魂儿都给吓飞起来,眼光拉近一看,是自家店里的胖厨子,满天这才长呼一口气,稳住心神问,/p
“出了什么事儿了?”/p
胖厨子手指着店里,只是干着急,舌头打结似的说不出个一二三来。/p
满天见状,索性推开胖厨子,朝店里小跑过去,边跑心里还有些纳闷儿。/p
自开了这家面馆一年多以来,基本没出过什么麻烦事情,时下虽然世道不太平,可沣水镇毕竟也算天宫管理的范围之内,城市的治安还算安定。满天自己做生意又又极为本分,该交的税没少过,地方黑帮的钱也都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