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不舍啊，如何能舍得？/p
可偏偏，这世间之事，总是有舍，才会有得。/p
秦九眼睫密密颤动，却不敢睁开眼。/p
喉间被腥甜所阻，压抑的情绪堵在胸口。/p
记忆如水，缓缓浸入脑海。/p
经历了人世轮回，爱恨痴缠，再回忆起这样的曾经，那时候觉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痛，在如今已经不那么明显了。/p
她只是觉得心疼，无法抑制的，几乎要将她湮没的心疼。/p
她心疼月恒，也心疼万俟宸。/p
她错了……/p
她做错了很多事，不管是轮回之前还是轮回之后，她一直都在错。/p
她总说爱他，却从不信任他。/p
她以爱之名，却伤他至深。/p
秦九用手背遮住眼眸，眼泪还是落了出来，泣不成声。/p
世界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秦九也慢慢的睁开了眼。/p
眼前的一切同她昏迷前并没有变化，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p
她的眼眶还红着，眼底波澜却已经平息。/p
盯着头顶刺眼的水晶躺了片刻，抬手触摸自己的眉心。/p
她的妖元，回来了……/p
只可惜她现在还无法同妖元彻底融合，怕是要修炼上很长一段时间。/p
不过刚才在昏迷之前，她感觉到了莫如怜，她也来了。/p
不，应该说，是桃花。/p
莫如怜，就是桃花。/p
她不知如何从死亡之海中逃出来了，跟着她和月恒轮回，一直纠缠不断。/p
只是现在的莫如怜，真的是莫如怜吗？/p
她想到那日在蓉城看到的莫如怜，现在想来，并不像是桃花。/p
所以，是什么人侵占了莫如怜的身体，桃花的魂魄，又去了哪里？/p
秦九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朝下看去。/p
目光落在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她终于知道这地方给她的感觉为何那般熟悉了。/p
九回山中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p
湖的名字，叫做莫离。/p
当初，万俟昶便是在这里救了化作原形昏迷不醒的她。/p
阁楼，是他后来为她而建。/p
在她犹豫着是否要嫁他的时候曾经也在那里住过一段日子。/p
可秦九还知道，在那阁楼之下，修着一座地下宫殿。/p
是她和万俟宸曾经在幻境看到的那座水晶宫，也是万俟昶替自己和她修建的陵墓。/p
虽然那时候，她还没有答应嫁给他。/p
他这样的做法的确让秦九有些感动，可现在，却只剩下自嘲。/p
是了，万俟昶能成为大楚开国帝君，这样的人，怎会如此儿女情长？/p
更何况，她和他并非族类。/p
那时候的她，怎就这般好骗？/p
秦九自嘲的勾唇，目光微移，便看到了站在湖边正转眸朝这方看来的陈璟。/p
看到站在窗前的秦九时，陈璟眼底浮出亮色。/p
刚才那阵异动时他还有所担心，不过如今看来，她已经得到妖元了。/p
到底是她的东西，也只有她才能这般轻易就得到。/p
只是，他眼底的光很快就暗了下去。/p
虽然隔得有些距离，可秦九看他的眼神他依然感觉得到，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愉悦，甚至一点点的温度都没有，反倒冰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