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堂屋内,叶老爹坐在木板凳上,脸色铁青,倒没有其他人。/p
烛光漏进屋的风吹的摇曳生姿,静谧的堂屋内气氛渐渐诡异起来。/p
叶韵韵坐到叶老爹对面,望着脚下徐徐燃起的碳火,“爹,可是有话同我讲?”/p
自从她给家里拿银钱之后,家里的日子愈发好过,叶老爹身上的衣裳都是换新的,尽管布料一般却也是整个叶家村里的头一份儿,可让人羡慕呢!/p
靠靠靠!/p
烟袋在火盆上靠了几下,烟灰掉出来,也不知叶老爹从哪里摸出来的烟卷塞了进去,就着火盆里点燃,叭叭的抽起来,烟雾缭绕。/p
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难闻起来,叶韵韵垂下脑袋,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直言道:“若是爹没有话同我讲我便先回屋了。”/p
不等她有所动作,叶老爹开口了,喉咙里带着哑,“听柏宁说你想要离开。”/p
叶韵韵嗤笑,这回还真不是她想要离开,可现在的情况她不离开能行么?外人怎么说她都可以置之不理,唯独受不了的是家里人整日叨叨,似乎她犯了天大的罪一般。/p
事到如此,多说无益,“嗯。”/p
叶老爹沉沉的看了她许久,任由手里的烟卷燃尽,眸子里渐渐黯淡下来,拍着大腿,“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有几年可以活的。”/p
叶韵韵不知他突然说这个作甚,生老病死本事常态,更何况她这一走即便不死恐怕也再难见面,人心伤一次就够了。/p
叶老爹见她不为所动,语气更加悲凉,“我老了,没几年可活的,你这一走也不知还能不能见着,我知道他是去打战了可耐不住村里人不相信啊!”/p
听了这话叶韵韵就明白了,叶老爹是想她离开的,只要她一走这些流言蜚语全部都不哄而散,叶家无需顶着旁人异样的眼光,往后那些村民还是得羡慕他们家。/p
“我知道。”叶韵韵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和预料中的一样根本没有惊讶,连心跳都没有变过。/p
两人齐齐沉默,对立而坐,视线都盯着脚底下的那盆碳火。/p
许久,叶老爹哀叹一声,“开完年小六该上学堂了,柏宁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这屋子到时候恐怕也住不下,需要再加盖几间,免得日后生了孩子……”/p
他絮絮叨叨的,叶韵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些跟她说也没用啊!毕竟她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些东西应该跟留在家里的人说才对。/p
夜深了,叶老爹依旧没有要停的架势。/p
叶韵韵想着趁深夜离开,打了个哈欠,“爹,若是没有其他事儿我便先去睡了。”/p
“等等!”叶老爹语气里染上了急切。/p
叶韵韵盯着他看,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儿?这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p
叶老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凹进去的瞳孔带着闪躲。/p
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p
叶韵韵大抵明白了现在叶老爹的窘迫,却不愿给他这个台阶,漆黑的眸子里波澜不惊,“爹若是还有话便直说,我困了。”/p
她说这话的声音很轻,轻的让人容易产生幻想。/p
叶老爹垂下脑袋,佝偻的背脊已显老态,“你上次给家里留下的银钱已不剩多少,开年需置办的东西太多恐怕不够。/p
“呵!”叶韵韵没忍住,直接嗤笑出声,嘴角挂着讽刺,语气刻薄,“叶柏宁要成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小六又不是我儿子他上学堂我就一定要管么?”/p
“你!”许是没想到她态度如此恶劣,叶老爹顿了几瞬,反应过来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p
叶韵韵冷漠的瞧着他,“本来我准备给家里留了一百两银钱,现在看来不需要了。”说罢,她便起身径直离开。/p
最后这句话才是压倒叶老爹的那根稻草,他叶着嘴巴哑然,伸出手想要挽留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泪流满面,眼底是无穷无尽的悔意。/p
叶韵韵气冲冲的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掏出早已放好的钱袋子,扔在床上,慢慢平息心窝里的怒火。尽管她早就知道在叶老爹心里儿子比女儿重要,可再次经历的时候还是会心累。/p
季玉早已换了身夜行衣,束好发丝,浑身简单利落,“几时出发?”/p
叶韵韵揉了揉眉心,“现在。”/p
她从包袱里掏出一套夜行衣,手脚利落的换上,临走时迟疑了几瞬,将那钱袋子随手扔在木桌上,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p
广阔无垠的田野里两道身影划过,马匹如风跑起来肆意自在。/p
“吁~”/p
瞧着天边被撕开了一抹白,叶韵韵拉紧缰绳,迫使奔跑的马儿停了下来,她从身后掏出地图瞧了几眼,又和眼前的情形对比,越看越觉得诡异。/p
“怎么了?”已经跑过的季玉又骑马回来询问。/p
“你瞧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叶韵韵将地图递过去。/p
季玉接过,随意瞥了几眼,颇为无语的瞧着她,“你知道咱们要去哪里么?”/p
叶韵韵一哽,她的确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可咱们出发前是准备走这条路的,按照地图上所述这应该有个村庄,你瞧瞧这里有什么?屁都没有!”/p
这才是她最生气的地方,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本来就很郁闷了,可不会看地图就更加让人郁闷。/p
季玉这才仔细看了几眼地图,越看眉宇皱的更紧,干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