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装死一刻,才抬起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瞅她,“你可知如今外面是和情形?”/p
叶韵韵明白她问的是边关告急的事儿,也不隐瞒,直接点头,“我知道。”/p
可季玉见她这般却是极不理解,翻身坐起来,语气激烈,“边关告急,他们会离开,我……”/p
叶韵韵垂下脑袋,温声说:“我要和他成亲。”/p
季玉瞪圆双眼,脑袋里打了几个圈在明白她嘴里那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整个人都晕了。/p
眼下的情况只会比他们知道的更加艰难,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此时成亲完全就是将两个人绑在一起。/p
季玉咽了咽口水,她松开手中捏皱的被褥,突然意识到,相比叶韵韵她那点悲痛算什么?怪就怪她没有那样的魄力,没法在这样紧急的时刻,毫无芥蒂的嫁给一个男人。/p
“你和六皇子…说好了?”/p
叶韵韵摇头,“他还不知道。”/p
若不是今日叶老爹步步紧逼,她也不会想到这一点,肯定是想嫁的,与其日后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嫁给喜欢的人。/p
季玉说不清她现在的心情,她从未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子,她甚至怀疑叶韵韵就没有不敢做的事儿。/p
东方翻起白肚皮,天边还挂着弯弯的月牙,叶韵韵穿了套唯一带在身边的粉白裙襦,精心打扮一番,还在去后山的路上采了把花枝招展的野花。/p
如她所料,男人还坐在昨日那个位置,背脊挺立,凉风一吹,带起他的衣袍。/p
叶韵韵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将手里的野花递给他,“好看么?”/p
许宜陵抬眸瞥了眼,眼底乌青毫不掩饰,“嗯。”/p
眼下的确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些俗物,叶韵韵也不为难他,将花收回来,把在手心里。/p
“去吧!”她说。/p
他没有答。/p
生于皇室,他自出生就该担起旁人不曾担忧的责任,拥有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这个世间既公平又不公平。两难抉择,明明知道多犹豫一刻便陷大渊于不仁,陷边关的百姓于不义,可他不愿抉择。/p
“若…我这次离开,你愿意再次等我么?”许宜陵嘶哑的声音响起。/p
叶韵韵颔首,“我们成亲吧!”/p
许宜陵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瞧着她。/p
她昨夜幻想了很多场景,这话可以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如声势浩大;或气势磅礴;也可理直气壮。最终,她平静的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p
许宜陵回神的很快,仅仅愣了几息,急忙撇开脑袋,“不可!”/p
“你不愿?”叶韵韵步步紧逼,抬手扳过他的下巴,四目相视。/p
许宜陵气急败坏,“此去生死未知,眼下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若他一去不复还,届时又该如何。/p
从昨夜丑时,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有新的战报传,一个比一个坏,这次他们若想胜只能铤而走险。/p
“我就问你,愿还是不愿?”叶韵韵岂会不知这些,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如此坚持。/p
四目相望,彼此间只有对方,良久,凉风袭过,许宜陵脑袋一抽,“愿。”/p
“好。”叶韵韵松开他的下巴,坐直身体,“今日来跟我爹提亲。”/p
许宜陵愣神,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和他预想的差距太大了。显然,边关他是一定要去的,不论生死。/p
可眼下又是什么情况?/p
无所不能的六皇子还是第一次发难,提亲该怎么提?在无数次挣扎后,他双手空空便去了叶家,和昨日来时心态已经彻底不同了,无数紧叶爬上心头。/p
昏暗的堂屋内,几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p
叶老爹坐在木板凳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倒也没有挑出什么毛病,“你家住何处?家中有几口人?几亩良田?”/p
许宜陵傻眼,这些问题他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p
叶韵韵忍不住好笑,“爹,别问了。”/p
叶老爹瞪眼,非明是嫌她胳膊肘往外拐,拼命使眼色。然而,叶韵韵就挡在许宜陵面前,假装看不见。/p
最终,叶老爹退了一步。/p
或许是叶韵韵这个年纪还没有嫁人的女子在村子里太少了,光是回来两日便惹了些闲话,所以叶老爹也不管那么多,能将闺女嫁出去就行了。/p
“你们准备几时成婚?”叶老爹还是问出最关心的问题。/p
“越快越好。”叶韵韵毫不避讳。/p
果不其然,叶老爹又瞪了她一眼,忍不住训斥,“一边儿去。”/p
“如今边关战事再起,的确越快越好,时间急促,应当会简陋些。”许宜陵越说越觉得脸皮发烫。/p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和叶韵韵成婚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p
叶老爹拧起眉头,摆手道:“这些都无碍。”/p
反正都是在村子里,如今年景凑和,那家办喜事都不会大肆操办,所以他们也不会大办,免得遭人眼热,再招惹麻烦可就不好了。/p
显然,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谈论婚事事宜的过程比他们想象的可要容易多了,至于那些借口都是现编的。/p
解决了大事,叶韵韵心情愉悦,尽量不去想外面发生的大事儿,因为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她要嫁给许宜陵了。/p
“你可真能装!”讽刺的态度丝毫不掩饰。/p
叶韵韵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