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整个燕京王宫,甚至整个燕京都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p
君王没了,侍婴父亦是消失了,偌大王宫除了那些个胆战心惊,诚惶诚恐的太监宫女,便只剩下满头银发的魔女江喻柔。/p
诸侯将相知晓此事之后皆是一惊,尤其是那昔日同东牙道关系还不错的尉迟贝勒自那之后再也没来过燕京王宫,唯恐避之而不及。/p
人人都惜命。/p
江喻柔清醒的时候只感觉脑袋晕晕涨涨,丝毫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若说恢复意识的江喻柔理解东牙道所做所决定的一切,那么幻魔的江柔才不顾什么天下生死,她想要的只是东牙道,她的夫君留在自己身边,其余别无所求。/p
她睁开双眼,目光游离盯着上方。/p
“夫君……”/p
江喻柔猛然反应过来,恍然受惊,裸着足下了床榻朝冰刹殿外奔了出去。/p
一个宫女恰好朝冰刹殿走来,险些撞上,身体止不住颤抖,头埋的很低。/p
“夫君呢?!”/p
江喻柔二话不说便扑上去抓住宫女的胳膊质问道。/p
“王上他……他不见了。”那宫女说话结结巴巴,吓得不轻,连头都不敢抬。/p
“不见了?”江喻柔像是疯了一样紧紧抓住那宫女的胳膊,瞪大了眼浸满了泪,下一秒便用那尖细的长指甲划破了宫女的脖颈,鲜血喷出,尸体倒地。/p
“夫君!”/p
极度的害怕与绝望将她圈禁,那时那刻的江喻柔就像是一个疯子般在偌大的燕京王宫走走停停,嘶喊着东牙道,一袭红衣,一头白发,一个为爱幻了魔的人,赤裸着的脚沾满了灰尘,被石子膈的通红。/p
“夫君!”/p
獠牙毕露,身体仿佛不由自己控制,每走一步都是绝望,红衣扫过地面,白发被风吹的凌乱,走两步回头望一眼,那双无助痛戾的眸子左右张望,眼神里满是恐惧,极力寻找着东牙道的身影,过往宫女太监皆是不敢上前,老远瞧见便慌忙避开。/p
一个幻魔发疯的女人没人敢理睬,也没人愿意理睬。/p
江喻柔一整日都在王宫内寻找东牙道,直到暮色降临,也仍未找到。/p
猛然一个踉跄,她便狠狠摔倒在地,十指紧紧抠抓住地面,红色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仰头一声厉吼,那惊悚之极的声音便回荡在整个燕京王宫之内。/p
随后,红色的身影便刹然倒在了地上,旁边是一片椭圆形绿湖,月色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p
“东牙道……”/p
江喻柔哽咽着声音,目光紧紧注视着面前那片泛着寒光的绿湖,睫羽如扇,却无力之极,已然奄奄一息。/p
那一夜,燕京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雪,如鹅毛飘洒,覆上了整个燕京王宫的红墙绿瓦,仅一夜之间,绿湖旁那红衣白发的魔女便被冰雪裹成了一坨白,失去了呼吸,没人敢去收拾那具尸体,便任凭那具尸体在绿湖旁搁置了许久,渐渐的被遗忘,最后竟也消失了。/p
候盟。/p
霍敷官一觉睡醒,心慌的厉害,身边的尤居野侧着身子仿佛还未醒的样子,她则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去窗户边,眉头轻蹙。/p
她一个人呆呆的静立了许久,却丝毫未发现尤居野早已经醒了,一直在注视着她的背影。/p
“在想什么?”/p
霍敷官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勉强的勾起唇角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喻柔了,也不知她如何了。”/p
想及此处,霍敷官便一声轻叹继而道:“自从那次宿宅一别,我们便没再说过话,除了那次在战场之上,便再未见过。”/p
尤居野凝视着霍敷官忧伤的模样,亦是下了床走去她身边道:“要不要去燕京看看她?”/p
听到这话,霍敷官的双眸倏然放亮,却随即很快便又黯淡下去。/p
“即便是见了,她怕是也认不出我们是谁了……”/p
“总比不见强,别给自己留遗憾。”尤居野安慰道,将她轻轻搂在怀里。/p
说罢,两人便被宫女服侍梳洗完毕出了宫,要了两匹快马,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程终于是到了燕京。/p
这燕京城内,亦是热闹非常,人人都守着自己要干的事情,来来往往。/p
霍敷官与尤居野两人牵着马走在街市上,她是第一次来燕京,着实有些好奇欢喜,左看右瞧。/p
“哎,你听说没,这王上同那侍婴父一夜之间竟消失了,你说这若是死了好歹还有个尸首,可是这两人却是两个尸体都没有。”/p
“是啊,真是骇人听闻。”/p
“嘿!我们燕京骇人听闻的事情还少吗?我还听说那魔女也死了,可怜的很呐,死在宫中都没有一个收尸的。”/p
“唉……如今看来,我们燕京这天怕是要变喽!”/p
……/p
路过霍敷官与尤居野身边的两个妇人小声议论着,霍敷官无意听到,心头一惊,像是刹然慢了一拍。/p
她紧蹙着眉头望向尤居野,尤居野那双眼睛却毫无半分波澜,淡定之极。/p
其实,他早就知晓那两人的结局,只是未曾想江喻柔的死竟这般快,这么突然。/p
“喻柔死了……”/p
霍敷官顿住步子,敛眼失神,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眶骤红。/p
“敷儿,这是他们的宿命,别太难过了。”/p
“为什么会这样……”/p
霍敷官不敢相信,那一瞬间,她觉得一切都恍然是一场梦,一场噩梦,江喻柔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