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时朱缨军也被彻底铲除,这个盘踞寄阳曙州一带的毒瘤,虽说终究不成气候,但被彻底拔除,也有利于地方控制,谢岐延也到底省了一份心。/p
而朱缨军中的那位顾军师,如今回过头来,细想其行事手段,竟越发觉得他所有的安排所有的行事手段,不是为了助朱缨军退曙州军,再占一席之地;也不仅仅是为了挫谢峻之锐气,夺其权势性命;他真正的目的,仿佛最终都是为了长楚,为了与乐帝的集权统治。/p
一切都有理有据,所以后来的史书中几乎默认了这样的说法。/p
至于这位顾先生的失踪,有人说是鸟尽弓藏,与乐帝不可能让他活下去;有人说这位顾先生与谢家有些渊源,这不过是他与与乐帝的一个交易,事情既然尘埃落地,他便就此归隐了。/p
但也有人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他们觉得这位顾军师出现得突然,也消失得突然,仿佛只是某个隐世而不甘寂寞的高人偶然间出来却借着朱缨军翻云覆雨了一遭,仿佛他所有的似是而非没有根据的决定和动作,都只是他随意的兴致所在,只是彻彻底底将占据数城的朱缨军当做了一个玩具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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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何种猜测,雍黎听来都只是清清淡淡的一笑。/p
那个顾先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一个人,他为了曙州的乱局而来,一切平定之后,这个顾先生便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p
而他谢岑只是谢岑,是那个长楚声名卓着,享天下人众多猜测而不得真相的南阳王,是那个十数年平淡沉寂却依旧为天下人津津乐道推崇备至的南阳王。/p
雍黎的车马停在卞城外往施城去的官道上,等着后面尘土飞扬之处打马而来的一人一骑。/p
那人正是从耦县战场上赶过来的程海彦,他未来得及喘口气,便上前见礼,将一封书信恭敬递上来。/p
揭开车帘的雍黎,看着程海彦双手递过来的那信封上,熟悉的鸾飘凤泊的四个字——“凤归亲启”。/p
她犹豫了一瞬间,伸手接过来拿在手上,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问道,“他知道你身份了?”/p
程海彦听她这一句话,初初没有明白她话里“他”指的是谁,待看到雍黎拿在手上的信封时才又反应过来,忙垂声回答,“顾先生似乎很早就知道我并不是真正朱缨军的部署,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没有揭发我,反而有那么一两次刻意的举动之间似乎对我的身份有所遮掩……前日从战场中脱身,他便让我传达这封信给您。”/p
程海彦言辞简练,却突然抬头看了眼雍黎,然后迟疑一问,“这位顾先生是不是与您有旧?您认识他?”/p
“你是如何脱身的?他出手助你的?”/p
雍黎不答反问,不过这简单的两句话却让程海彦确认了心中所想,他最初的那点怀疑不解似乎心里也有了点答案。/p
最初他在朱缨军中被顾先生从参将提拔上来可能确实是偶然,但是他的身份暴露大概是此后一两次消息的传递。当时他发现了些异常,还曾好一段时间停止往外传递消息,只是暗中小心了几日,却发现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便也就以为自己的身份其实未曾败露。/p
后来再次觉得异常,是出兵耦县前的一日,他放信鸽的时候被同为一方渠帅却自恃资历的黄巨发现。那黄巨心胸狭隘,一向尽想着揽权,视其他几方渠帅为竞争对手,从来关注颇多,但凡有有被他抓住的一二把柄,一定会死咬着不放。/p
结果二人将将对峙,即将闹到朱缨军首领蔡崧跟前时,被路过的顾先生拦住,将他二人呵斥了几句。但最终却说那信鸽是他自己的,是他让自己帮忙给耦县传递消息的。/p
这理由其实经不起推敲,但顾先生倒底是替他将快要败露的身份遮掩了过去。他当时有心想要问个明白,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单独询问的机会。/p
后来在耦县,因蔡崧死后,朱缨军内部人心散乱,顾先生以凌厉而迅速的手段削减了朱缨军了冗杂势力,重新整合了最后的那些兵力,并以自己为仅剩的三方将领之一。/p
他当时更加不解,等到众人皆受命退去,一直迟疑故意磨蹭着时间没有出帐,他终于是找到了机会可以问出口。/p
从第一面见到这位顾先生,程海彦便觉得他年轻得超出自己的想象,就连容貌也十分出众得超出自己得想象。/p
那日在大帐中,他看着这位顾先生清华秀致的容貌,有一瞬间怔忪,还未来得及想好怎么开口,便听顾先生道,“我知你并不是朱缨军中人,很巧,我也不是;我也知道你来此别有目的,更巧,我也是。”/p
顾先生笑得清清淡淡,仿佛曙州这样乱局不过是他指间可随意把玩的一二物事,他满意的看着程海彦脸色有轻微的变化,继续道,“所以你不必问我身份,也不必问我是如何知道你身份的,更不必问我想要对你如何。这些我告诉你或是不告诉你都没什么意义,你只需知道,我既然替你遮掩,让你分散朱缨军部分势力,自有我的用意。而我想,我的这些布置,于你或者你主子而言,必然是喜闻乐见的。既然我们目的一致,而你们又与我没什么利益冲突,便当是合作一把,何乐而不为呢?”/p
程海彦当时便被他几句话说通了,他也没执意深问,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