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洗三礼办得不算太大,原本按章程来看,大家筵毕后便各自散场的,谁知席中有人闹腾着要看孩子,璟王听了面色不太不对,却还是让安氏把孩子抱了出来。/p
哪知原本该安生坐月子的蒋氏突然从后院奔出来,一个劲儿地抢孩子,璟王怒斥下人把人带回去,蒋氏却突发诞语,抱着璟王的腿不放。/p
成安帝皱眉,“这蒋氏说了什么?”/p
“那蒋氏大概是疯魔了,可是说不少密辛。这蒋氏是老三送到璟王府的,但她自己却说她其实是方从之替康王安排进璟王府的眼线,还曾接到命令对璟王投毒,臣隐约听到璟王未回京前曾大病一场,现在想来或许就是这个缘故?还有,陛下还记得年前宣阳失踪那次,其中也有她的手笔……最可恶的是,这蒋氏自曝在璟王府对陛下暗行巫蛊之术,企图嫁祸璟王府,指其颠覆朝纲之意……”/p
黎纪一句句说来,成安帝却越听越心惊,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好!好得很!”/p
又问,“谁是主使?”/p
“臣当时正在一旁,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那蒋氏虽言辞疯癫,但条理有据,她从头到尾倒是统共提了三个名字,昌王,方从之和韩休。”黎纪回答。/p
“那贱婢在何处?”/p
“当时璟王一听不祥,当即让人去请了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的人来,这会估计是将人送去太衍天牢了。”黎纪也挺佩服雍寒山雷厉风行的手段的,若是他遇着这种情况恐怕早乱了阵脚。/p
成安帝没说什么,似乎挺满意璟王的反应的,反是问了李子安,“丞相怎么看?”/p
“璟王将人送去太衍天牢,纠集三司官员共同审理,也是表明自己绝无异心的意思。更何况,这事一出,可是给陛下您造就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您若想大动,这机会自当好好抓住才是。”李阁老捋捋胡子,笑言。/p
李子安淫浸朝堂几十年,虽近年来不再管事,但他看得通透,往往能一语中的。/p
“查,彻查!”成安帝言辞掷地有声,吩咐余海,“传朕口谕,让赵济,韦继尧和陈通秘密会审,明日午时之前,朕要听到结果!方从之,韩休……还有王彦,让平恪带人控制住,一有结果立即抓人!至于黎绍那边……”/p
成安帝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黎纪身上,“劳烦五弟替朕走一遭?”/p
黎纪因成安帝那声冷笑有些坐立不安,他向来游离朝局之外,哪里愿意蹚这趟浑水?/p
“陛下吩咐臣弟自然遵从,只是臣弟多年不曾办过什么实差,怕是会搞砸了……”黎纪斟酌着言辞想要拒绝这趟浑水。/p
“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成安帝看着他,直看得他有些心虚,方才道,“只让你往老三府中送一盒糕点罢了。”/p
未待黎纪说什么,他又道,“西川多山多水,自然灾害频出,去年还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地动,如今快到汛期,恐有水患。你若想编纂《天时汇聚》往西川巴陵之地走走也是好的,你若去,朕便允你半年之期在外游历。”/p
黎纪沉思片刻,也知自己拒绝不得,“陛下吩咐,臣弟不敢不从。”/p
李阁老也知成安帝此举是为警告,他虽有些忌惮这样的帝王心术,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反对的,也只当做没在意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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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二十七年,同样是不平静的一年,所有的暗流涌动似乎渐渐显露出来,沉沉浮浮之间,注定会有阴暗争夺,和血火杀伐。/p
这一年大陆三大帝国之一的上璋,因为一个女子的回归,搅动了一番朝堂风云,而席卷天下的风雨,也将卷略而起。/p
景平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禁卫军亲奉陛下旨意,查抄以荣安伯王彦、礼部尚书方从之和靖节军副将韩休为首的七家官员府邸,一时朝中人人自危。/p
刑部,大理寺和督查院共同出具文书,并由陛下加盖玉玺,昭告天下。荣安伯王彦以黎贤之死构陷义平郡王府世子温卿,并收买胁逼四慎书坊一名精擅临摹印刷匠人,伪造了一封宣阳公主“亲笔手书”,意图构陷宣阳公主与义平郡王世子相互勾连,擅杀人命。礼部尚书方从之并靖节军副将韩休,从庶人黎贤之命,大兴巫蛊之术,诅咒天子,其行大逆;至于设细作于璟王府后院,意图嫁祸王府,离间君臣,其心更是可诛。/p
为首三人,凡年十五以上男丁皆弃市,年十五以下男丁并女眷没入官府为奴;其余牵连诸人废入贱籍,发配三千里,其后代子嗣三代以内不得归京,五代以内不得科考。/p
……/p
这些消息在外盛传的时候,雍黎已经回了王府,她早些时候便知道结局,而黎贤之死也不过是一个最终落在王彦之流身上的罪名,从此就消失在历史之中,土坟一堆,连王陵都不得入。/p
“过了端阳再走不行?”/p
雍寒山负手站在门边,看着屋内小几前盘膝而坐似有所思的雍黎,眼中晦暗不明,突然出声道。/p
“已经回了陛下,也拜别过外祖母,明日便出发了。”雍黎睁开眼,微微抬手往侧一引,“父亲请坐。”/p
雍寒山知她有话要说,往前几步坐下来。/p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p
雍黎这问题问得很自然,自然到雍寒山都觉着有些不对劲,他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没有。”/p
见雍黎疑惑地看过来,他又道,“我未打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