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谢岑属下来见他,雍黎便回了房。/p
一进屋,便见元濯立在窗前等她,那日从城下离开后,元濯便没有再出现,不过中途来了两封信件。/p
雍黎挥挥手,让他免礼,道,“你今天过来,什么事?”/p
“护送您回京。”元濯言简意赅。/p
雍黎点头,元濯也多年没有回定安,她之前有打定主意将未晏这把利器还给成安帝,元濯若是能够回定安,这件事她推行起来也便利些。/p
“我一直想不明白,黎绍都走到那一步了,温卿年轻并无实战经验,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为何他说放手就放手了。仿佛驱兵定安的心思,仅仅是为了平叛匪军,护佑京都。他这一退兵,倒是真让陛下无错可挑了。”雍黎笑,“你可知其中有什么原因?”/p
“康王与长楚有往来,给他出谋划策之人不简单。”/p
“管蒯。”雍黎慢慢踱到书桌前,“能劝说动他退兵的人,只有这个管蒯,不可否认,这人确实目光长远。”/p
雍黎想到当日她对管蒯此人还是存了些轻看之意的,但在能在上璋默默渗透近二十年的一个人,如何能是毫无能力的?/p
“还有件事,陛下昨日已经到京,今日朝上以陈通、陆璜为首二人率左相一派十数人,弹劾您与老王爷,私藏陈国降将,有不臣之心。”/p
“左都御史陈通?他何时跟左相一派搞在一起的?”雍黎疑惑,想了想便想通了,陈通这人确实是陛下纯臣,不会有党派之心,他出面弹劾自然是看到了有心人刻意给他看到的证据。/p
但是韩附北的痕迹早就被她抹除干净,未晏暗中给他按的卫英这个身份除了没有过去,其他的根本就没有纰漏可言,既然能被人察觉,必然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莫非未晏内部还是没有清理干净?/p
“是。”元濯对自家主子的关注点从来不会有丝毫想法,正常人被弹劾了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如何摘除自身,而雍黎却好像对被弹劾一事毫不在意。/p
其实也确实不必在意,韩附北未死,换了个身份跟在雍明之身边的事,皇帝陛下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在其中搭了把手。/p
“陛下什么反应?”/p
“陛下将此事压下了,估计是想拖到您回去。”元濯道,“这件事确实是南岳策内部透露出去的,我日前去了南岳策总部见了林轶,彻底进行了清洗,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p
“未晏的安全之重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其他三策,你抽时间也亲自查看一番,这样的疏漏确实不能再发生了。”/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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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黎那日收到的成安帝的书信,内容正是当时雍明之提到的华阳军旧属副将木瀛留下的那封信中所书。那封信原本一直在华阳军旧属参事克芳手中,年前黎绍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亲自往乾鄞州寻找克芳,却被雍明之先寻到了人。/p
那封信后来被送到成安帝手中,而克芳也在雍明之和雍黎的安排下被秘密送往晏城保护起来。/p
雍黎收到成安帝书信时便知道他的意思,成安帝是希望自己替他来见一见这个幸存的带着关于华阳公主一些事情书信的昔日华阳军旧属,其实即便没有成安帝的那封信,雍黎自己也是想见一见这个人的。/p
母亲去后,她对一切关于母亲的事情都似乎带着一些执念,对所有知道母亲旧事的人都有一种迫切想要一见的期盼。/p
克芳被安排在晏城西的一处小院子里,虽然不大,但很有寻常百姓的生活气息。/p
曾经的华阳军参事,在浑浑噩噩近十年之后突然大梦初醒,在完成了自己的责任使命之后,似乎很享受如今这般自在的生活,他将临街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开了家豆腐店。/p
雍黎和谢岑到街头时,看到两鬓有些斑白的男子卖出今天的最后一块豆腐,然后一边打扫整理,一边很是友善地同周围街坊聊天。/p
“先生。”雍黎走过去。/p
克芳抬头见一年轻女子站在自己面前,有些讶异,摆摆手,“不敢当姑娘‘先生’二字,姑娘找老朽何事?”/p
“可否借一步说话?”/p
克芳不明所以看着眼前年轻男女,皆是气质不凡之人,突然想到什么,将扫帚往墙边一搁,让开路,“两位里面请。”/p
进去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打理地很有条理,靠着一个葡萄藤架下有石桌凳,模样有点粗糙,看样子是从哪里淘来的,难得的朴拙素净。/p
雍黎也不进去屋里,就在院子里停住了。/p
“参事大人,愿不愿重入我华阳军麾下?”/p
克芳原先还不确定,当下心里确定是陛下的人,遂拱手一拜,复推辞道,“您抬爱了,老朽痴痴傻傻近十年,恐难当大任,只愿在这城中守着一方小院安生度日而已。”/p
他停一停,看雍黎面色无异,又道,“但我毕竟是当年华阳旧人,陛下若有何吩咐或者想知道什么,二位只管说出来,在下必不敢辞。”/p
雍黎笑笑,并不强求。/p
“不是陛下让我来的。”顶多就是他没有明着让自己来,而是非常隐晦地给自己那封信,明显就是笃定自己不可能不来。/p
“不是陛下?”/p
克芳再次惊诧,反反复复打量着眼前女子,心中盘算不已,在他猜测雍黎是昌王的人还是雍明之的人时,却听眼前女子又道,“您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