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时分,前面的宴席早已散了,黎贺原本隐约查到了些消息说是这位七小姐有些不同寻常之处,想特地来看看何府这位新接回来的七小姐的,无奈听府中说出了变故也只得作罢。/p
雍黎屋子里只有外间一灯如豆,锦双守着灯烛在给何老太太纳鞋底,连亦则陪在一旁给雍黎整理书册,二人偶尔低声交谈两句。/p
知道觅铎端了托盘掀了帘子进来,她暗中朝连亦使了个眼色,然后轻轻搁下托盘,上面是两碗热乎的银耳莲子羹,“两位姐姐晚上要守夜也劳累得紧,我看厨房还有火,特地炖了些羹汤,快喝些也好暖暖身子。”/p
锦双搁下手里的活计,接过来道了谢。/p
银耳煮的黏稠,莲子也炖的软烂,锦双尝了一口,连连赞了两声觅铎的好手艺,许是真的有些饿了,不一会儿便吃了大半碗。/p
连亦坐在锦双对面看着她,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羹汤,也时不时抿上一口。/p
锦双将一碗莲子羹喝完,不知怎地突然觉得困顿起来,连看灯烛都觉得有些迷糊,她支着身子想要起来,却没有力气,慢慢伏着桌子趴了下去。/p
里间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觅铎二人抬头看时,雍黎已经掀开帘子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系着披风,轻轻笑道,“我倒是不知,觅铎原来还会煮羹汤,下次定要尝尝。”/p
连亦上前替她理了衣服,也笑道,“哪里是她煮的,她那双手使剑杀人倒是好用,煮汤?得了吧。”/p
觅铎翻了个白眼,也不辩驳,干干道,“我悄悄随着殿下,院子里你看着。”/p
雍黎悄无声息的从小道绕去前院,并未并未有任何人察觉。何琼今日早就打了招呼,说是喝了酒睡不着,晚间在书房看会儿书,若是晚了就直接歇在书房了。/p
因此,雍黎到时,整个前院也只有何琼的书房有些微烛光透出来。/p
雍黎没有进去书房,而是往西侧一绕,攀了二十来个台阶上了一座六角的观景亭,亭子上郝然已经有了人影。/p
那人身形高大,负手而立,听到背后声音,转过来,道,“你来了……怎么过来的?”/p
“自然是……走过来的。”雍黎微微一福身,笑道,“父亲大人这话何意?”/p
“你不会功夫?”何琼似乎有些诧异。/p
雍黎不动声色,语气中却有些倨傲的寒意,说来有些怪异,“会一点,至少此刻若父亲大人想要杀我,一击必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p
她这话说得着实不好听,但何琼似乎也不恼,他精通兵法,带兵也是十足的好手,只是武功一道却算不上一流,康王送来的人若没有点本事,即便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又值得自己这般费心把人接回来。/p
“康王殿下有什么话交代么?”何琼依旧是那个负手的姿势,只是黑暗中他的眼中却透出越发森冷的寒意,仿佛要把人剖开。/p
雍黎没有回他,良久却冷然一笑,“殿下让我回来可不是只做个传话的,父亲莫不是忘了当初殿下说了什么?殿下派人教我六年,学的可不仅仅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父亲可知道在回府之前我在哪里?”/p
见何琼不做声,雍黎自顾自道,“陈国前年按制选秀,陈帝后宫进了十四人,有季氏女入宫三月封嫔位,八月进妃,第十三个月上进了贵妃,当时朝野震动,说妖妃祸国。但谁知道妖妃确实祸的是他陈国,也确实送了多少消息出来,甚至去年上璋与陈国那一战也有这妖妃手笔……”/p
那个陈国妖妃背后到底有没有人,雍黎是不知道的,只是陈国确实有传言说这妖妃是上璋安排进陈国内宫的细作,但事实真相如何谁又知道呢。/p
所以雍黎毫不客气地将妖妃之事推到黎贤身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哎,若不是殿下召我回来,妖妃又怎会早逝呢?真是白白让陈国后宫那群女人得意了……”/p
何琼自然也是多多少少听说过陈国那个妖妃的手段的,不说其他,光是她能不动声色潜伏陈国后宫近两年,这手段本事已非常人能比。/p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安王?他想借由我手将你送到安王府上?”/p
他想了想,总算想通其中关节,康王这是想在安王府上安插一枚厉害棋子,昌王与安王之间并无芥蒂,甚至较康王还更亲密些,而由自己这个昌王岳家送出自家的女儿,安王恐怕也不会太过怀疑。/p
雍黎露出一丝总算还不算太蠢的神色来,慢慢道,“父亲大人既然已经选择追从康王殿下而背弃昌王,意志还是坚定一些的好。我知道殿下许给何家一个公爵一个后位,所以父亲还是好好看着些大姐姐,毕竟安王的正妻会是陈国和婉公主,除非大姐想甘居为侧。”/p
何琼这两日也听了家里的一些动静,暗哼一声,心道,家里妇人目光短浅,看来得回去好好敲打一番了。/p
“我知道了,原是我轻视了你,殿下也说你一人比得上他身边的两个谋士,若有需要我会找你,我过两日会去城外军营,你在家还是一切照旧,自己也小心着些。”何琼不痛不痒吩咐了两声。/p
“多谢父亲大人关怀。”雍黎十足的子女恭谨姿态,未待何琼说出回去的话,突然又道,“听说父亲打算移军到襄县?”/p
何琼虽说认可了她,却对她的实力还是存着些疑问的,他打算移军的事尚在保密,并无太多人知晓,现下听她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