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后,万籁归于沉静,降玄门也恢复了往日里按部就班的生活,似乎那夜的狂欢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虚幻破碎,又回归了现实。/p
学习、操练、种田、建设....../p
即便无人催促指导,一切依旧是井然有序,与其说降玄是个门派,倒不如说是个其乐融融各司其职的村落。/p
一连七天都没有的踪影,林一席心下有些焦急,虽说他清楚的知晓现如今千面神隐的强悍实力,可不知道为什么,自除夕夜后,他总是会有种道不出的心慌。/p
初七傍晚,下了一场冷冷的雨,雨落成冰,遍地霜白。/p
林一席手持一把泼墨青伞,独自站在降玄宫外,凝视着朦胧的水雾,眼底一片黯然。/p
不多时,一道浅绿色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白云翎从院外款款走来,寒冷的雨水被隔绝在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外,他的步伐沉重,面色苍白,衣衫凌乱,甚至染了血色。/p
“阿肆,清歌找到了,受了重伤。”/p
林一席心下微动,连忙上前为他撑伞。/p
“他现在在哪儿?”/p
“我把他送到妙药宫了。”/p
周身的挡雨屏障继而消散,白云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脚步也快了许多。/p
回到宫中,林一席先将煮好的茶水递给他暖身,待冷气散去,才急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p
白云翎摇了摇头:“他不说。”/p
“不说?那他现在怎么样?”/p
“还有意识,但受伤程度......可以说是体无完肤。”/p
白云翎喝了口茶,神色愈发阴沉,继续道:“我是在山门口看见他的,他趴在青石长阶上,地上全是血,双手被折到扭曲,后背上还有腰上有很深的伤口。”/p
林一席愕然问道:“剑伤?”/p
“看不出来,但关键是,那些伤口我根本感觉不到是修真者的手笔,完全就是毫无章法的胡砍乱刺,而清歌他就像毫无反手的能力一样,被人强压着打。”/p
如今玄气三层的实力,饶是元婴中期的修士都只能站成平手,可这修真域的元婴以上的修士,大多都是不谙世事的仙门长老,又怎会和他这样的小辈计较?/p
就算真的和大能打起来,以他千面神隐的逃跑功底,就算是出窍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抓住,又怎么会伤成这幅样子?/p
不愿说出真相,那么是不是有可能....../p
是自愿挨打的?/p
“云翎,你说会不会——”/p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p
不等林一席说完,白云翎就直接将他的话打断,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清歌不会是自愿的,一来是我对他脾性的了解,二来,是那个人下手极其狠辣,有要他性命的想法。”/p
有人?/p
是谁?可以强大到压制着把他打到遍体鳞伤?/p
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替天行道?亦下山期间招惹上了什么大能修士?/p
林一席思绪一片混乱,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不愿意告诉他们这些事,哪怕让自己闷声受伤,也要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p
“我现在就去妙药宫找他。”/p
说完,林一席站起身子连伞都不拿地便要离开,步子还没迈出几步,却被强拉住了手臂。/p
白云翎制止道:“别去,他说他不想见你。”/p
“不想见我?他疯了吧!”/p
林一席怒不可遏地甩开了钳制住他的手掌,不等白云翎再出手阻拦,直接捏了个法诀瞬移到了妙药宫,一脚踹开大门便闯了进去。/p
刚一进门,迎面撞上来一位手忙脚乱的门生,被林一席如同淬了毒的眼神一扫,吓得连手中盛满血水的木盆都打翻了,连忙附身行礼。/p
林一席极力压抑住内心想放声咆哮的冲动,低吼道:“路大人呢?本座要见他!”/p
那门生颤栗地转身朝身后指去,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他在里面第一间......”/p
林一次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到了那间屋子,抬起脚就要踹门,脚还没碰到,那门竟率先从里面拉开了,此时的他也来不及收脚了,下意识地闭了眼,伴随这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名肌肉壮汉被成功踹翻在地....../p
“林一席你发什么疯......滚出去......”/p
气浮声虚的怒骂从肌肉壮汉旁边的床上传正赤裸着上半身偏头斜睨着他,数道还在冒血的伤痕附着在一身精壮的肌肉上,显得格外刺眼,浸了血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清理,就搭在床头,从衣衫上滴落到地上的血液汇成一片殷红,触目惊心!/p
见状,林一席额头青筋直跳,眉目间划过一抹浓浓的戾气,沉声道:“是谁干的?”/p
闭上了眼睛,冷冷道:“出去。”/p
“本座问你,是谁干的!”/p
偏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咬了咬后槽牙,克制住快要决堤的泪水,声音依旧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出去。”/p
!”/p
“林一席!”/p
带有一丝哭腔的尾音回荡在这一方屋子里,如同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除了二人的心跳声依旧剧烈,呼吸声沉重急促外,耳畔一派寂静。/p
林一席怔怔地瞪大了眼睛,杵在原地望着床上那个泣不成声的少年,内心如同被尖刀淬火片片宰割一般,疼的说不出话来,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显得多余起来。/p
,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