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p
冷水倒灌进入鼻腔,刺激着粘膜,又疼又酸。/p
苏因突然张嘴大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缺氧还是醒来的太过急促,她拽着胸口,蜷缩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仿佛这天底下最便宜的空气,对她来说如珠宝一般,珍贵得想要占为己有。/p
缓了好一会,苏因才渐渐恢复了意识。眼皮没有方才那么重,她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灰色的蚊帐,顶部还缝了个补丁。/p
那种灰是因为用的年份太久,从白色变成的灰色。/p
古老,破旧。/p
这不是医院!也不是自己的家!/p
这是哪儿?苏因努力的回忆,可是脑袋里一片浆糊。只要稍微用力想一想,头疼的像要爆炸一样。/p
潮湿的被子让她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身上披上了厚厚一层被打湿的棉花,压得她喘不过气。/p
被子的图案莫名的有点熟悉,跟她小时候用过的被子花色一模一样!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周围。/p
简陋的床头柜,歪了一条腿的桌子,像个被执行死刑的囚犯挂在城池外一样。破了一块玻璃的壁橱紧紧靠在墙壁,因为地势不平,壁橱的一只脚下面还垫了一块碎瓦片。/p
这个地方对苏因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p
她是在做梦吗?/p
不然,怎么又回到了小时候住的地方。/p
她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家中唯一的一个镜子前。当她看清楚里面的人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p
这是她没错,但却是年少时的她!皮肤算不上白皙,因为瘦,衬得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更大了。即便如此,但她脸上还是有只属于这个年龄段的胶原蛋白。她长的标致,只是从小因为吃的不好,营养不良,所以这份标致并没有完全凸显出来。/p
这肯定是在做梦。/p
“醒了?”/p
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女声,细细的,总是带着一副瞧不起人的语气。这个声音,苏因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儿时的阴影,也是她临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p
苏因跟着声音看过去,是苏梁!/p
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头发又粗又黑。身上的衣服样式虽然旧了点,但是干干净净,看上去就跟新做的一样。/p
只不过她比在饭店见到的的要年轻很多,做梦嘛,逻辑这个词不要也罢。/p
苏因看着苏梁,眼中的恨意毫无保留的全部展示给了对方,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她在饭店没有发火,那是因为不想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弄得人尽皆知。现在在她的梦里,她还不能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么?/p
苏梁被她看的有些发憷,她怎么也想不到,往日里唯唯诺诺的苏因,怎么敢用这种神色看着自己。/p
她大声叫到:“死丫头,往哪里看呢!”/p
“既然醒了,就赶紧滚去拾柴火!别给我装死!”/p
“听到没!”/p
“一会奶回来有你好受的!”/p
苏因一声不吭,眼神依旧犀利,看的苏梁发毛。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她突然从门口冲过来,一把拽着苏因的头发。/p
这个时候,她个头跟苏因的差不多,抓头发的动作做的顺手,又利索。可见,她以前经常这样对苏因。/p
“让你去检柴!你个死丫头、死竹子杆居然无视我!”/p
会痛?/p
做梦怎么会痛?/p
苏因任由苏梁拽着自己的头发,没有反应。这让苏梁更加窝火,手上的力气也大了不少。再这么薅下去,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就被她给她全扯下来了。/p
不是做梦?我没死?难道我一头撞到桌上,死了,然后上天看我可怜重生了?天,这种好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虽然还不知道回到了几岁,但是看苏梁现在模样,顶多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p
天哪,我没死!还回到了小时候,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老天,你是可怜我么?苏因内心夹着激动跟兴奋,还有隐约的无法形容的恐惧。/p
苏因艰难的平复自己的激动的心情,既然是重活,又怎么能让你继续欺负我!/p
苏梁手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量,那是苏因的手,纤细的没有一点肉感,惨白得如同白骨一般。她用力的掰开苏梁的手,把她往地上狠狠的推了过去。苏梁往后退了几步,被不平的地面给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p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时一声不吭的丫头,居然敢对自己动粗。然而,让她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就见苏因披头散发,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裤跟背心,赤脚走到苏梁身边,直接坐到了她肚子上。/p
这幅模样,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差,吓得苏梁动弹不得。/p
跟苏梁刚才拽自己头发的动作一样,苏因一手拽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作势要去扯她衣服。/p
可能光动手不给劲,还要来点配音,才不至于让这种场景变得跟默剧一样。/p
苏因一边上手,一边骂道:“苏梁,你从小就欺负我!你把对爸妈的恨全都发泄在我身上。因为你我失去了读书的机会,有机会读书,可以出去见见世面,本应该好好珍惜。可是你倒好,考上大学不好好学习,跟别人瞎混,净做一些败坏门声的事。我见你可怜,以为你有所悔改,把你接来跟我一起做。吃的喝的,我自认为没亏待你。可是你呢!你就这么不要脸,缺男人吗?!你做这种事,有没有为死去的父母想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