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盈一行人走了几日,这日走进了走进了红枫县,此县因遍植枫树,到秋天时,全部变成红彤彤一片,因而得名。
此时正值初秋天气,遍地的枫树似乎被神女的画笔随意地抹过,染上或深或浅的红色,与那原来的绿色上一层下一层的叠压,红叶烂漫犹如春花,绿叶深沉如青玉,绿深红浅间犹如画中。
为了讨好过往的官员,本地的府尹别出心裁地把驿馆设在了一片密密的枫林中,岳盈在其中身为太子点名的候选人早就朝野皆知,驿馆中位置最好的房间自然留给了她,如此一来,只要在二楼推开窗户,便能伸手触摸到这层层红绿,她便很是幸运地饱览了这别致的初秋之色。
是夜,一弯新月斜挂在天际,夜深人静,夜露凝聚的草丛里蛐蛐们抖着湿乎乎的翅膀鸣叫个不停,岳盈趁着伺候的宫女丫鬟们都睡了,偷偷爬上了最高的屋脊,躺在青黑的瓦片上,悠悠地看高悬的月牙儿。
不知何时,一种孤寂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才惊觉,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身边竟然没有半个朋友,欣喜或烦闷时可以说说话的,正如同天上孤独的明月。
闭目假寐,恍然间,记忆中有人曾经说过很喜欢天上圆圆的月亮,记忆中有人总是总是一张微微笑着的脸,记忆中有人喜欢撒娇卖痴地喊“娘子”……渐渐想得入神,嘴角也不禁微微翘起,不经意间,指尖碰到了凉凉的玉佩,猛然惊醒,岳盈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恼怒道:“真是不争气!什么不好想,偏偏想这些!!!”
可是思绪此时似乎不再听她的指挥,一幅幅的画面纷至沓来,再用力拍想脑门的时候却拍到了另一只手上,岳盈一惊,却看到小林抿着嘴蹲在面前,一只手护在自己脑门上。
“干嘛这么打自己!”小林皱眉轻斥。
看着小林微皱的眉头,岳盈忽然觉得如初秋微凉的心里流入丝丝温泉,扬起暖暖的笑,停了手。
小林顺势坐在了岳盈身侧,望着天边月牙,静静地出神。
这段时间以来,岳盈已经习惯了小林在身边,初时因为知道是龙云派他留在她身边的,心里多少有些抵触,自从在病中他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才渐渐化解了她的抵触情绪,而此刻的岳盈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自己坦然地接受着小林的付出,却从没有关心过人家,甚至不知道人家真正的姓氏。
坐起身来,月色中身边的少年正值十七八岁青春年少,总是一身玄色的衣服把原本削瘦的身体衬得更加瘦弱,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线条柔和,竟如女子一般,平日里少言寡语,喜欢呆在角落,躲在暗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谢谢你!”岳盈静静地说,却是发自肺腑的言辞。
小林闻言转过头,看着岳盈晶亮的眼睛,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没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岳盈的心微微一沉,又想起了龙云,有些不悦,挑眉问道:“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命令,你还会如此的照顾我,保护我吗?”
“会!”小林毫不犹豫地回答。
岳盈总算有些安慰,小林的话是真的,因为小林不会撒谎。
“为什么会?”岳盈问得不着边际。
“这~~~~”不善言辞的小林竟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是因为……你当我是朋友吗?”岳盈弱弱地问,脸上有些紧张,生怕得到否定的回答。
“朋友?!”小林不确信自己听到的,他总是不自觉地把岳盈和师傅龙云放在一起,觉得尊敬,保护都是应该的,和她做朋友,他想都没想过。
看着小林迟疑的神情,岳盈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朋友对她来说竟然是一中奢求呢!
“我……可以吗?”过了半晌,小林迟疑着问,语气中毫无自信。
“当然,只要你愿意!”本来已经死心的岳盈听到小林如此问,一时间高兴地说道。
“我……我愿意!”小林像是生怕岳盈突然又改变主意,忙不迭的答应,眼里闪现着喜悦。原来,一直以来,小林也是一个人的。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岳盈拉过小林的手,兴奋得像个小孩子,小林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缓缓地抽回手,有些脸红道:“小姐,虽然是朋友……但是男女有别,还是……”
“小林,你还叫我小姐吗?”岳盈撅着嘴装生气。
“那要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盈儿啊!”
“嗯~~盈……盈儿!”
岳盈的眼睛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以朋友的姿态道:“我的事情你是都知道的啦,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提到姓氏,小林突然沉默了,笑容也从他脸上一丝丝褪去。
岳盈觉得自己似乎问得太急切了,担忧地望向他,沉默了一会儿,岳盈打着哈哈道:“这个不好,我们聊点别的吧……”然后胡乱指着天上说出老掉牙的台词,道:“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没关系,我其实就姓林,叫林子风,只是我的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岳盈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白痴,怎么第一次谈话就揭人家的伤疤呢,连忙道歉。
“这不关你的事,而且,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小林故作轻松,眼里却是深深的痛楚。
“世间有这么一种说法”岳盈望着月牙儿悠悠说道:“一个欢喜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