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从唐棠的房间里走出来,替他们关上房门,又朝惊蛰姑娘的房间走了过去。/p
她轻轻拍响惊蛰姑娘的房门,轻轻唤道:“闺女,把门打开,妈妈有话问你。”/p
“妈妈,女儿身子不适,已经躺下了。”惊蛰姑娘在房间里轻声道。/p
听到惊蛰的话,鸨母叹了口气,心疼道:“傻闺女,你刚破了身子,还是早点歇息吧……”她并不知道惊蛰与唐棠之间的事。/p
屋里再没动静。/p
鸨母摇了摇头,满腹心事地回到了自己房间。/p
一夜无话。/p
第二天一大早,唐棠四人起床后,发现楼下已经有人为他们做好了早饭。/p
燕楚狂以为是鸨母做的,赶紧一溜烟跑过去又是捶背又是捏肩,朝鸨母殷勤道:“还是干娘疼我,知道俺们要早起赶路,起这么早为俺们做好了饭啊。”/p
鸨母白了燕楚狂一眼,嗔道:“谁是你干娘?”她拍掉燕楚狂揽在她肩膀上的手,没好气道:“老娘才没那个闲功夫伺候你们。”/p
“那究竟是谁做的?”见鸨母不像在开玩笑,燕楚狂疑惑了。/p
鸨母叹了口气,没有说话。/p
一旁胖道士何等伶俐?他望见鸨母的神情,脑子一转,立马就猜出了那人是谁。/p
他不怀好意朝唐棠笑了笑,又问鸨母道:“惊蛰仙子呢?”/p
鸨母瞥了一眼唐棠,心疼道:“那傻闺女昨晚哭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怕是今天不想见人了。”/p
燕楚狂扭过头,见一旁的唐棠面无表情,他走到唐棠跟前,问他道:“先生,你欺负惊蛰仙子了?”/p
唐棠摇头。/p
鸨母见惯了男欢女爱那点破事儿,这时又望见唐棠模样,她把昨晚的事稍微一想,就把个中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p
她走到唐棠前面,阴阳怪气道:“呵,老娘道是怎么回事,敢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p
也不知我那傻闺女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么多八人大轿抬不走,偏偏看上个穷书生!结果倒好,那书生还挑肥拣瘦,看不上她!”/p
听着鸨母的冷嘲热讽,唐棠神色平静,也不争辩。/p
鸨母原本就理亏,刚才也就是心疼自己家姑娘,言语才刻薄了些。/p
她见唐棠不反驳,顿时消了气,看着唐棠叹息道:“哎……也不怪你,要怪,就怪惊蛰这孩子命苦吧……”/p
听到鸨母的话,唐棠不知该如何作答。/p
鸨母盯着唐棠道:“书生,我家惊蛰哪里配不上你?是长得不好看,还是不善解人意?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p
唐棠点头。/p
鸨母接着道:“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惊蛰这孩子从小就视金钱、名份为身外之物,只要你对她好,不就行了?”/p
唐棠听见楼上有动静,知道惊蛰姑娘肯定在楼上听着,可他还是不容置疑摇了摇头。/p
鸨母看到唐棠的模样又爱又恨,最终摇头道:“你这孩子……唉,罢了!吃完饭你们三个赶紧滚蛋吧。”/p
唐棠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听到鸨母的话,他如蒙大赦,赶紧带上翠花与燕楚狂落荒而逃。/p
翠花与燕楚狂跟在唐棠后面,见唐棠走的匆忙,翠花啧啧道:“先前遇见和尚养的那头老虎,也没见咱家唐棠这么狼狈过。唐叔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分明是骗人嘀。要让我我看呐,这山下女人比老虎还凶猛个三四五六分呐,瞧把唐棠这孩子给吓的!”/p
燕楚狂回头瞧,喃喃道:“女人是不是老虎,得看她心里有没有这个男人;男人看女人是不是老虎,得看他的心里有没有这个女人。至于女人究竟是不是老虎,最后还得去问老虎。因为女人是不是老虎,只有老虎才知道……”/p
“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听到燕楚狂的碎碎念,翠花直翻白眼:“燕楚狂,你怎么比唐棠还像和尚?这女人是不是老虎我不清楚,可你是秃驴,这点我很是确定。”/p
三人结完房钱取回行李后,一路吵吵嚷嚷出了云川城。/p
他们没有察觉,在他们出城后,有位红衣女子在满城的惊艳中抱着琵琶缓缓走上了城头。/p
她曾无数次幻想着与心上人相逢的场景,却独独没想过心上人离他而去的画面。/p
她自幼与世无争,那是因为那些她都不在乎。她只求一份属于她的爱情,为了这份爱情,她可以放下一切。/p
可那位黑袍书生,他的心里装得下三江五岳、装得下关河万里,为什么装不下一个小小的自己?/p
一曲《凤求凰》毕,城下早已聚起半城男子。/p
可她却独对城外的那袭黑袍念念不忘。/p
她不想像她的妈妈那样,一辈子都活在回忆当中。与其飘零一生、孤寂一生,她宁愿像天边烟火,只要绚烂过就好。/p
她努力朝北望着,直到那道白色身影再也望不见。/p
她笑了笑,抱着怀中琵琶从城头一跃而下,倾了整座云川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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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县志》载:/p
开元二十二年春,有女着红衣于云川城头殉情。/p
死后化作云川城隍,护佑一方百姓。/p
云川百姓感其深情,特于城外为她立下祠墓,唤为惊蛰娘娘。/p
无数痴男怨女于祠内求问姻缘,据说极为灵验,一时名噪天南。/p
多年后,云川大旱,赤地千里、民不聊生。/p
唐棠因赈灾重回旧地,这才知道,昔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