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门外走进一个丫头,倾身对着窗帘行了一礼,道:“娘娘,现在不过二更天,离三更天还早着呢!”来人是纺芝,不是香鲤,暮妙戈点点头,应了一声,呢喃道:“此刻他应该还在床上与皇后享受鱼水之欢吧?”/p
“娘娘,你说什么?”纺芝抬起头,欲掀开窗帘,暮妙戈抢先出声阻止了她的动作。/p
“香鲤呢?”暮妙戈还是习惯香鲤的伺候。/p
“香鲤姐姐今日过于劳累,现在已经歇息去了。”纺芝老实回答。/p
“无碍,既然香鲤不在,就只能麻烦你了。你上御食坊给我取一坛酒来,要上好的女儿红!”暮妙戈这才想起香鲤今天一整天都很忙,这个时候该是睡着了。可是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喝酒,就在这个时候,没有人陪,一个人去喝酒。就像以前爹爹背着娘亲带着她躲在地窖里喝酒一样,她现在只想喝个痛快。/p
“可是娘娘,今夜天凉,不适合饮酒。”纺芝劝道,却招来暮妙戈冷声一喝,“你这说的什么话?皇上大喜之宴,怎么不宜饮酒?仔细被别的宫人知道,掉了你的脑袋!”/p
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么威严的语气说话,纺芝一下子被吓到,赶紧跪倒在地,“娘娘稍事休息,奴婢这就前去。”/p
夜忽然精了下来,隔着红墙,传来一声撕裂的声音,暮妙戈细细听去,原来是承欢殿中,宫人驾马拉红帛的声音。红帛撕裂,寓意一生一世,相伴到老。这哪里来的民俗,她不知道,只是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她只能强扯出嘴角,凄惨一笑。/p
这是纺芝已经带了女儿红回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走到暮妙戈床边,对着床帘里的暮妙戈行礼,“娘娘,女儿红奴婢已经带回来了,还命御膳房准备了一些小菜,娘娘准备现在享用吗?”床帘里的人嗯了一声,纺芝便掀开床帘,刚好此时夜空中又窜出一簇烟火,瞬间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p
迎面纺芝就看到了暮妙戈那张带有黑色胎记的小脸,光亮一闪照在她的脸上,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强压下心里的紧张个颤抖,上前去给暮妙戈穿衣。/p
她知道暮妙戈脸上的胎记很丑陋,也亲眼见到过,可是在这漆黑的夜里,白光一下子打在她脸上,猝不及防之际,确实能让胆小的她,吓得颤抖。/p
穿完衣服后,暮妙戈走到桌子边,抱起就酒坛就往外面走,同时吩咐了一声,“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p
入夜,寒风猎猎,人心猎猎。梧桐树下,暮妙戈一人独饮。好在月光微弱,不过这么冷的天气还能有月光入户,映得昭仪殿朦如白昼,刹是奇观。对着月光高举起酒杯,随即便开始畅饮。这时香鲤走过来,看到她一个人独立在梧桐树下喝酒,不由惊道:“娘娘你——”/p
“莫言过问,笔墨伺候。”知道是香鲤回来,听到她的声音暮妙戈鼻子一酸,居然有了吟诗的心思。香鲤应了一声,转进屋中拿了笔墨纸砚出来,放在竹林亭子中的木桌上,然后静侍左右。暮妙戈走向亭子,站在木桌旁边,酬墨后于纸上行云流水,许久后停下动作,人也睡倒在书桌之上。香鲤一个人搭着她,将她送回屋中,让她上床解衣。等到将一切都解决好后,走到纺芝面前,说道:“你照顾好娘娘,她一醉酒就不省人事,尤其爱踢被子,你看着点儿!”/p
纺芝点头,香鲤见罢便放心地走出房门,来到竹亭之中,拿起暮妙戈刚写的书稿,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p
拿起书稿,香鲤就向宫殿外走去,准备焚烧书稿,有些东西,在这宫中,不宜长存。然而刚刚出门不久,就在黑暗之中撞上一个人,那人一身酒气,仔细感受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还有怒气。那人一把将香鲤推开,怒道:“何人竟敢冲撞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