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话音落下,德贵妃和楚寒霄的脸色同时变得冰冷起来。
四年前,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始终横亘在楚寒霄的心中。
他痛恨自己太过莽撞,以至于在新婚当晚对云澜动了粗,还把人关在西院四年的时间。
整整四年,他甚至没有让人给云澜送过一滴水、一粒米。
他更是错过了云澜的整个孕期,以及八宝和粥粥的出生。
每每想起这些,他都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几刀。
新婚夜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经下过封口令,寒王府不可能有消息传出来。
太后是怎么精准知道云澜毁容的?
皇帝眉心一皱。
“什么毁容?”
太后对上德贵妃凝重的神色,直接猖狂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慕云澜不肯嫁给楚寒霄。
所以在出嫁之前,用长针划破脸皮,彻底毁了容貌。
德贵妃,你的儿子在战场上那么英勇,怎么会被人厌恶至此呢?
因为他就是个怪物,心中没有任何敬畏的怪物!”
皇帝眉心逐渐皱了起来,抬头看向楚寒霄和慕云澜。
楚寒霄一身寒气汹涌,眼底压抑着怒火和懊悔。
四年前的事情,就像一柄利刃,一直扎在他的胸口。
他一直努力,尝试着将这柄利刃,可这把刀扎得太深。
他连碰触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引起云澜当年不好的回忆。
以至于这把刀始终插在那儿,将他刺得鲜血淋漓。
就像现在,他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向慕云澜,生怕她会冰冷厌恶的对待自己。
德贵妃心中同样满是担忧。
云澜和寒霄的感情越来越好,她是看在眼中的。
可同为女子,她深刻的明白。
怀孕产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的特殊。
自己的儿子错过的不单单是四年的时光,还是云澜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过程。
这道伤疤揭开一定会很痛,可若是不将疤痕揭开,任其一直腐烂,必定会成为两人之间的芥蒂。
今天她这个母妃,就来当一回恶人。
楚寒霄喉咙干涸。
他握紧拳心,就像一个等待着铡刀落下的被审判者。
就在他快要被痛苦和悔恨淹没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就像一股甘泉,瞬间将他从干涸濒死的绝境,带到了山明水秀、春暖花开的仙域。
“不知道太后从何处听来的消息?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曾经毁容呢?”
慕云澜面上带笑,琉璃眸中一片清澈,不见丝毫阴霾。
楚寒霄蓦然抬头,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眼眶都有些发酸。
“云澜……”
“在未出阁之前,的确是听说过有关于王爷的一些流言。
说他性情冷漠、不近人情,而且弑杀无度,是个嗜血武夫。
可真正见过王爷之后,我才知道,他处事公正、果敢有主见。
王爷身上的确是沾染了不少人命,可却没有一滴血是无辜者的。
王爷在边境击杀敌军,护卫大周朝的安宁,这才有了上京的花团锦簇、百姓安乐。
我又怎么会对这样的大英雄心生厌恶?”
楚寒霄紧紧的握住了慕云澜的手。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合适,他真的想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死死的抱着,再也不松开。
慕云澜曲起手指,轻轻的挠了挠他的掌心。
“父皇,儿媳有一件事情十分不解,想要问一下太后。”
皇帝听到慕云澜对于楚寒霄的评价,再瞧瞧她真挚的神色,立马便觉得太后是在胡言乱语。
云澜若真是对寒霄心生厌恶,又怎么可能陪着他出生入死?
“你问。”
慕云澜对上太后通红的眼睛,声音清冷的询问道:
“我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就一直有嬷嬷和侍女在我的耳边说王爷的坏话。
甚至还给我出主意,让我找个温柔体贴的君子书生私奔,也就是那个已经被治罪的宋听雨。
我当时便觉得不对劲,表面上附和着那些人的话,实则一直在调查收买这些下人的人。
我以为收买她们的,应当是柳姨娘和慕锦柔。
可现在看来,这里面应当有太后你的手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