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上海十六铺码头。
天边残阳如血。
犬养健停好车,马上带着几名手下冲上了码头。
他们在人群中找寻着目标人物,可怎么也没看到从陶希圣别墅里出来的长衫男子
犬养健不得不命令手下在码头登上岸边的每一艘商船
可惜直到深夜,都没有半点发现。
犬养健皱眉:今日所有商船均已搜遍都没有,除非
他突然气得“哇哇”直叫:“八嘎呀路!好你个徐桑,你竟敢骗我!”
可现在夜已深,就这样直接找上门去,除了会遭受他的一番羞辱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犬养健转念一想,不得不压住心中的怒火,先收队回了梅花堂
清晨。
驻上海日本宪兵总部。
愚园路附近发生的事情,让三浦三郎头痛不已。
本是自己派徐来去监视高、陶二人,可谁知道梅花堂和保安团也会暗中横插一脚。
现在他们三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现在是同汪集团谈判前夕,再过几天,安排在虹口六三花园的谈判会议就要秘密举行,这期间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现在上海局势变幻莫测,一切都要唯稳出发pδ
三浦三郎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人也应该要到齐了,便吩咐叶锦元先去二楼会议室等着他们来。
叶锦元在会议室检查了一下茶水的准备工作,又去门口站了一会儿。
最先到的是影佐贞昭的晴气庆胤。
影佐贞昭他本来就是同汪集团进行的日方代表之一,因此格外重视这次突发事件,他着急调查出结果也是情有可原
半个小时后,梅花堂的犬养健和保安团的崔斌也先后进来,只剩下岩井公馆的人还迟迟未出现。
晴气庆胤坐到影佐贞昭身旁的位置:“这事件也有梦子夫妻参与进来,怎么”
“今日只是针对当天直接在场的人进行甄别。”影佐贞昭言简意赅,让他瞬间明白了此话里的深意
会议室里的人各怀心思,外面响起“哒哒嘚嘚”皮鞋撞击水泥地面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门口,一身笔挺深咖西服的徐来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叶锦元有些意外:出这么敏感的突发事件,怎么岩井总领事不见来?筆趣庫
可他的疑惑只在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瞬间恢复了常态,迎了徐来进去。
人都到齐了,叶锦元的首要任务就是去报告三浦三郎
“连影佐将军都惊动了,真是惭愧!”三浦三郎请影佐贞昭坐首席,他也没有推辞。
三浦三郎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叶锦元分发完会议资料,又帮在座各位泡到茶,才对众人一颌首,悄然退出,然后轻轻关上会议室的大门守在外面。
“先看资料。”三浦三郎将所有疑点汇总,让叶锦元打印出来,人手一份,这样接下来的谈话就能最大限度的公正公平展开。
过了十几分钟,三浦三郎才又开口:“你们谁先说。”
他一个个扫视过去,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徐来身上。
徐来知道这起突发事件,自己有最大的嫌疑,便也没什么好避讳举起手:“我先说吧。”
“那天,我去视察在愚园路执行日常任务的警备队,下楼后,正好碰到青帮弟子王樵,他和一个戴黑色礼帽的长衫男子正好从陶公馆出来,我就顺路送了一下,途中,他们又突然下了车。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徐来本也是青帮弟子,且位份不低。
可犬养健却反驳道:“当时我设置路障拦住了你,你怎么说他们去了十六铺码头,害得我们扑了个空!”
“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徐来见他气得青筋暴起,唇角不由微扬:“你们怀疑我,大可去调查。我是真金不怕火炼。”
犬养健又把矛头对准了崔斌:“崔副团长,你那天带的路,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崔斌毕恭毕敬站起来,深鞠了一躬:“当日来访的客人是陶先生在北平的学生:鞠清远。这个登记薄上都是有记录的。听说是陶先生的学生,我也没有懈怠半分,给他引路,也是为了更好监督他。”
“你”犬养健颤抖地指着崔斌。
影佐贞昭手掌一抬,制止他再说下去:“事情脉络基本清晰,我也派人去问了陶先生,的确是他的学生无疑。”
徐来眼眸微闪:影佐还是找高、陶二人去核实,那么以后对这两人的监控会更为严密。
见影佐贞昭大有将此事化小的意思,犬养健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那崔副团长全家人为什么在这事情发生之前就都回了老家?”
“犬养君,你们梅花堂的人都是这么血口喷人的?”崔斌本就对川岛梦子羞辱自己耿耿于怀,现在正好可以发泄出来:“先是梦子小姐不分青红皂白,灌我喝下;你又这般猜忌我,就因为我是中国人?你们的大东亚共荣也只是嘴上说说?!”
三浦三郎只得轻咳一声道:“崔副团长,你还没回答犬养君提出的问题?今天请各位来,也只是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
“三浦将军,影佐将军,眼下年关将至,我的家人提早回老家去归置一下,准备在那里过新年,这又有什么不妥?”崔斌依旧是不服气申辩道:“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又绑了我,杀了我我一升斗小民又能敢如何?”
影佐贞昭侧了侧身,注视着三浦三郎。
三浦三郎于是站起来,先是环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