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桑,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伊藤拓真盯着斜靠在榻榻米上的人。
徐来捂着受伤的肩膀坐直身体,感到有些吃力,又靠在抱枕上:“伊藤君,你有什么疑问就直接说。我我肩膀”
“哼!”伊藤拓真弯腰坐在他身旁:“那刺客进了厨房,你为什么放他走?”
“伊藤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伊藤拓真取下背后对准他的脑袋。
徐来伸出手轻轻拨开枪管:“容易走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伊藤拓真收回。
“那人一进厨房,就反锁住门,然后将灶上的菜往我身上砸我当然生气,冲上去就跟他厮打,谁知他枪响了,正好打在我肩膀上我一吃痛他又踹了我心窝一脚大概是他看到门就要撞开了就慌不择路从通风口爬出去”
徐来这么一说,伊藤拓真还是半信半疑,视线落在他受伤的那只肩膀上:怎么在绷带上还缠着一方丝巾,这丝巾还有点眼熟
正当他揣测时,赵子悦气冲冲进来,见伊藤拓真也在,便缓了缓面色,走到徐来面前,低头解下他肩膀上系着的丝巾:“你受伤包扎伤口,也用不着我的丝巾!”
在伊藤拓真的目瞪口呆中,赵子悦将沾了些许鲜血的丝巾抛出了车窗外
“子悦,你真就这么绝情?”徐来气得站起来:“我就知道你和叶秘书在我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
赵子悦本想跟伊藤拓真说句抱歉的话,一听徐来这么损她,当下就不乐意了:“你不要仗着伊藤君在这里,我就不敢说什么!我跟你早就毫无瓜葛了,你还来纠缠,就是不要脸!”Ъ
“嘿,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他叶锦元,是个有妇之夫,我好意提醒你”
“别吵了!”伊藤拓真对着两人大吼一声。
赵子悦剜了一眼徐来,脚一跺,又冲了出去
徐来气得又跌坐在榻榻米上:“不就上次在街上打了她一耳光,她就记仇记到现在,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伊藤拓真看了看徐来,又往外面瞅了瞅:“徐桑,清者自清,这一路上你不要再玩什么花样!”
“叹,我真是倒了血霉,受了伤也就算了,还要遭人怀疑。等回了上海,我定要向岩井总领事请辞,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等下钱有了,花钱的人却没有了伊藤君,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伊藤拓真瞪着他,有些不耐烦。
徐来索性躺下,头枕在抱枕上,两腿弯曲,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竟然翘起了二郎腿:“叫做有钱没命花!”
“八嘎!你耍我!”伊藤拓真上前就揪住他的衣领。
徐来盯着他那略有些带血丝的眼睛:“放手!你在这里跟我磨叽,等会儿晴气中佐又因为你护卫不周,出点什么事情,恐怕你才是第一个要担责的人!”
伊藤拓真紧了紧他的衣领,又猛然松手,临走之前,还不忘回过头指了指他,才心有不甘去了晴气庆胤的单人休息区筆趣庫
良久,徐来反锁上门,才抬头对着榻榻米上方的天花板说道:“下来吧。”
一方天花板被一只手挪开,露出一个可容纳一人的正方形洞口,接着就跳下一个身穿列车员的男子。
“天木兄,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害死我。”徐来看到他流血的手掌,示意他坐下
原来就在伊藤拓真进徐来的单人休息区之前,王天木几人因列车各处出入口都有人把守,不得不干脆往他们这节豪华车厢顶部的通风口逃。
那通风口正巧在徐来这个单人休息区旁边的天花板间隙处
徐来一时找不到包扎伤口东西,就随手拿起赵子悦交给自己的一条丝巾,想先给王天木包扎上,谁知刚好伊藤拓真敲门进来。
慌乱之中,他不得不又让王天木藏到天花板隔层里,自己则将丝巾绑在了自己受伤的肩膀上
给王天木受伤的手掌简单消毒处理了一下,又洒了一些药粉,从自己藤制行李箱拿出一件崭新的棉制衬衫,撕开成条,给他包扎上伤口:“这颗子弹直接从你手掌穿了过去,还好没打在你胳膊上,运气不错”pδ
“嘿,你就不念我点好?”王天木抬了抬被裹成粽子般的手掌:“等下到了南京站,你得把我们送下去。”
徐来皱眉:“你们?还有谁?”
“加我一共三个。他们在你们这个豪华车厢的顶部趴着呢。”王天木死猪不怕开水烫,气得徐来直差没跳脚了
徐来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还好,他们全都去了前面保护晴气庆胤。”
“晴气庆胤他真就没受一点伤?”王天木不敢相信。
徐来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白了他一眼,打开车窗:“要不,你们就从这里跳下去?”
“你当我们不想呐?”王天木盯着这只能打开少许间隙的车窗:“除非我们有缩骨术!”
“你们也可以在车顶跳下去。”
“车顶跳下去?这种高度,这种速度,跳下去,可就必死无疑。”
徐来出言讥讽:“你们军统杀个人还穷讲究,这么近的距离,不知道冲他脑袋开枪,硬要往人家胸口上打?这下人家穿了防弹衣,傻眼了吧?”
王天木冷哼道:“到了南京,我会再找机干掉他。”
“你们没机会了。”徐来摇摇头:“南京现在是沦陷区,你们这样蛮干,只会白白送掉性命的。”
王天木站起身:“放心,就算是死,也不会连累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