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嘴唇微扯:“只能是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岩井英一总不好说他这是等于没说:“徐桑,有一个梅花堂管着,现在又来了个特工总部。这特工总部,说是将来为汪先生一行人来准备的保护机构,其实唉,其实到时晴气中佐还不是会以上海特高课课长的身份,遥控这特工总部。”
“刚才路过极菲司尔路76号时,那里面大兴土木,连四角都在修隐蔽碉楼”
“修隐蔽碉楼竟有这等事?”岩井英一脸色大变,一时不顾平日稳重的形象,竟然躬身攥住他的手腕。
坐在对面的徐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就随口这么一提”
岩井英一马上松了手,又颓然坐下。
“那我先走了?”徐来见他情绪不稳,刚站起来想转身要走,岩井英一一拳砸在桌上,连文件上的钢笔都弹了起来:“徐桑,他们真是欺人太甚!真想把那76号炸掉!”
“岩井君,慎言。”徐来制止已经到了门口的麻田一郎,挥手让他先出去等着筆趣庫
岩井英一自知失态:“徐桑,我想一个人静静。”
徐来本想说些什么劝慰他,可言多必失,还是起身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麻田一郎送他出去:“徐桑,刚刚岩井君他他是在生谁的气?”
“还不是因为特工总部又要扩大地盘。”徐来加快脚步出了大门口,麻田一郎不好再问下去,只得转身折回办公室外。
可徐来是清楚的,这修隐蔽碉楼,可能没有经过岩井英一的审批,到时经费这一块,只要是新的特工总部运转开来,那找岩井英一报销,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想到这里,原本想回岩井公馆的他,还是开车先去了伪市政大楼。
赈济科。
马科长正百无聊赖跟他的小情人紫玉在电话里闲聊着:“宝贝,你在南京路看中的那条珍珠项链,等那笔钱一到帐,我们马上就去买哎,徐大负责人来了我有正事要谈啵一个”
倚在门口的徐来见电话挂断,才走进了办公室。
“马科长这真是春风得意马疾蹄呀!”徐来坐到他面前揶揄道。
马科长叹了口气:“这漂亮女人是好,只是烧钱得很。”
“这不钱来了?”徐来拿出几根金条“咣当”一声扔在办公桌前。
马科长麻溜地往抽屉里一扫,金条就稳稳当当进去了:“说吧,这次又要批多少?”
“先别说的事。”徐来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嫂夫人给你的信。”
马科长撕开信封:“徐来老弟,我说你是怎么说服她的。还说要我注意安全,没事不要回老家。她会把家里照顾得好好的。”Ъ
“我说你是奉了宪兵总部的命令,那紫玉是军统女特工,你是去跟她周旋,是为了工作上的需要”徐来一挑眉,见马科长不可置信:“当时那情形,我若不这样说,嫂夫人肯回杭州老家?”
马科长终于绷不住笑了:”徐来老弟,你这扯谎都不打草稿的本事,我还真是佩服!”
“我口渴了。”
“我这就去泡茶。”马科长喜笑颜开,要是他知道徐来将他家人送到了延安,那还不得跳起脚来骂人?
趁势得打铁!
徐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扭头看向正在泡茶的科长:“这次可能你得多批点给我。”
“没问题,多少?”
“大概怎么得批个三、五吨吧。”
原本心情极好的马科长放好茶叶,正拿开瓶塞倒水,一听他开口就要批这么多,手一抖,开水洒到脚背上,痛得他直呲牙。
徐来赶紧起身接过他手中的开水瓶:“还是我来泡茶,你赶紧去擦点药膏。”
马科长也顾不得擦什么药膏,徐来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先把门关上保险些。
“我的个徐来老弟,今时不同往日,这宪兵总部控这些炸弹越来越紧,三、五吨绝对不成至多至多一吨,明面上也只能批个八百公斤。”
徐来也知道他为难:“炸矿场用的土都控制这么严,这日本人还真是不放心我们。”
“谁说不是呢?”马科长又自知失言:“不过,这话只能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说说,要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那弄不好是要丢掉性命的。”
徐来递过文件:“马科长,您就大笔一挥。这发牢骚的话,我看我们也就嚼巴嚼巴,自己咽肚子才最保险!”
“徐来老弟,你就是风趣,难怪讨女人喜欢。”马科长本要签字的钢笔,又抬起来在他面前戳了戳,再下笔在文件最下方签上自己的
出了赈济科,徐来又晃悠悠去了秘书处。
路过秘书办公区时,徐来瞟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坐得笔直,正在誊抄着手里的文件。
徐来伸手在她桌上轻敲了一下,她装作没看见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徐大负责人给吹来了?”满面愁容的苏锡文见他进来,起身请他坐到沙发上。
两人距离很近,徐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压低声音道:“越南燕窝,马科长都没有,只此一份。”
“这可巧了,赵秘书刚给我们秘书处每人给了一盒这样的燕窝。”苏锡文眼中似有不耐:“我两盒。”
徐来敲了敲燕窝盒子:“这燕窝比她送的燕窝可不一样。”
都是越南燕窝,还能两样不成?
苏锡广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还真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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