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麻烦在下游那个地方稍作一下停留。”徐来递过望远镜给正在掌舵的美国船长。
船长是个通透的人,他只是微微一笑:“徐先生,下游不好靠岸,只能在接近处悬停半个小时”
“这个时间足够了。”徐来适时塞了一根金条给他,他隔着摸了摸凸起的口袋,白皙脸庞笑得分外灿烂
微风吹起,大货轮往右前方下游地带全速前进
直到渐渐靠近炊烟升起的地方,轰隆的大货轮终于慢慢停下了发动机。
“徐先生,货轮不能停太久”船长扭头看向徐来。
徐来下驾驶舱前,回望了他一眼:“船长,我明白,今日风和日丽,一定不会有翻船的危险。”
船长耸耸肩,不置可否
徐来很快爬到备用机动小船上。
他解开套住机动小船的绳索,熟练开启发动机掌着舵,向岸边点燃的炊烟处前行着
下游岸边的蝎子朱均正在翘首期盼着,见不远处来了一艘机动小船,心中一喜,赶紧扯了一块桔红色棉布朝那边挥舞着。Ъ
机动小船抛锚固定。
蝎子朱均先行上了船,然后伸手拉了陈恭澍一把。
当陈恭澍上船时,才发现徐来有种似曾相见的感觉。
可此时情况危急,他只得指挥着军统刺汪行动组所有成员上船
船行至一半,陈恭澍终于想起了在哪里看到过徐来。
徐来哪能察觉不到陈恭澍脸上细微变化,他干脆坦诚道:“不错,那人是我。不过如果我说那只是个巧合,你相信吗?陈区长?”
见两人像是在打哑谜,蝎子朱均生怕有什么误会:“陈区长,他是我们上海中统特别行动组长:徐来。”
中统徐恩增的人?
陈恭澍瞳孔微缩:“想不到徐来老弟藏得还够深的。”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徐来只是一摆手去了船头掌舵,往大货轮方向驶去
大货轮上包间里,徐缺守着昏过去的李士群,寸步不离。
而另一个包间里,赵子悦在全力拖住叶锦元。
“叶秘书,这龙井茶不错。”
叶锦元接过她泡的茶,轻啜了一小口,可能茶水有点烫,他忍不住“呲”了一声:“看来品茶也不能心急。”
他的自我解嘲,惹得赵子悦不禁宛尔一笑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北平的一家戏院,你走丢了,我领你找了你父亲”叶锦元一提起昔日往事,唇角不由自主上扬着
“你还说,还有一次,我父亲正好领着我去医院看望他生病的老友,你生病了,那护士姐姐要给你打针,你怕疼,硬是从急疹室跑出来,还不是我把手里的糖分了一根给你”赵子悦打断他的说话,揭短?谁都会!
“品茶,品茶”叶锦元脸上此时感觉有些发烫
天南地北闲聊了一通,叶锦元发现了异常:“子悦,你有没有觉得货轮停止前行了?”
“不会吧。”赵子悦攥着茶杯,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可面上还要保持镇定:“船长经验丰富,大副也是多年行船”
可叶锦元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掏出就要出门。
眼见他要出去,赵子悦不得不故意打翻热水瓶。
“哎呀!”
赵子悦蹙眉抬起那只烫得通红的手背,成功引起了叶锦元全部注意力。
他立刻收回,找了薄荷草药膏,拉过她烫红的手背,开始细细涂抹。
“还是我自己来涂”他一边涂抹着,一边小心吹拂着,那专注样子,让赵子悦有点心生愧疚。
可叶锦元连眼皮都没抬,继续轻柔帮她涂抺着
大货轮的发动机再次“轰隆隆”响起
“感觉好些了没有?”叶锦元搁下草药瓶。
赵子悦盯着那只烫伤的手,上面被他涂了厚厚一层薄荷药膏:“知道的,是涂的药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涂的佐料,是想要把我手给烧烤掉”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徐来安置好陈恭澍一行人员,路过赵子悦房间时,正好听到两人的声音,便推门进来。
“刚才拿热水瓶倒水,不小心烫了手”赵子悦话没说完,徐来便只是盯了两人一眼,又退了出去,将门“嘭”的关上。
赵子悦怕他误会,赶紧开门出去跟他解释。
可叶锦元只听到门外传来徐来不咸不淡的声音:“我还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两位了!”
“你”赵子悦看到他那怒视自己的眼神,心底没来由升腾起一股委屈。
她一只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肋下后,又掩面跑到了船尾的甲板上
当后知后觉的叶锦元赶出去时,只看到门外徐来痛得弯腰蹲在地上。
原以为叶锦元看到自己,总会扶一把,可让徐来没料到的是,他居然直接忽略自己,往船尾奔去。
徐来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嘴里喃喃道:“叶锦元,我记住了,你就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小人!”
不对?
他怎么能是自己朋友?
他是三浦三朗派来监视自己的汉奸走狗!
可是在北部的时候,自己还救过他一命,算起来,少爷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徐来收起思绪,这笔糊涂账以后再算,可不能让子悦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她的青梅竹马有可乘之机。
正当他想往船尾而去时,徐缺疾步走过来:“李士群醒了。”
李士群是落了单,也不能让他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
“走吧,去会会他。”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乒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