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上海,树上已是蝉鸣声声
刚出院的徐来站在自家窗户前,伸手拨开厚重的金丝绒窗帘,推开窗户,看着对面那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出院到今天,徐来一直在家里。
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是偶尔看看书,翻翻报纸,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ν
这些天,各个报刊杂志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整个中国乃至全世界都知道了中国郑州花园口决堤的悲惨事件
厨房里,赵子悦在厨房里忙着熬绿豆汤
正当徐来想从窗户边转身到沙发坐下时,却看到程妈一个人朝这边匆匆而来
徐来打开门:“程妈,您这是”
看到满头大汗的程妈,徐来心疼不已,连忙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程妈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捧着茶杯,一脸局促不安
“程妈来了,正好,我熬了绿豆汤。”赵子悦端着一个砂锅,从厨房里出来:“等下舀到小碗里,再加点小冰块,就算完美了。”
“少爷,程海被巡捕房的人抓了,说是他杀了人”程妈放下茶杯,紧紧攥住徐来的手腕,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少爷,您一定要救救他,他怎么会跑到白俄女子住的公寓里,去杀死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外国人”
徐来紧锁眉头:这我不找事,事还是找上我了。
“程妈,您先起来再说。”徐来搀扶起她坐到一旁,示意赵子悦先给程妈盛一碗绿豆汤。
“您先喝完这个,再慢慢说。”赵子悦将加了冰块的绿豆汤递到程妈手里。
“这~”
“你不喝,我就不帮忙。”徐来看到已有花白头发的程妈,还要为自己儿子的事,顶着大太阳奔走,就不觉有点心酸
程妈一听,几下就喝了这碗加了冰的绿豆汤。
赵子悦也给程妈打来一盆水,让她先洗把脸后,才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听着程叙述,结合自己的一些推断,徐来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是要拿程海去顶罪啊!
可程海也真够糊涂的,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川岛梦子的鬼话?
徐来思忖片刻,让赵子悦先送程妈回去,自己则开车去了上海日本领事馆
岩井英一见徐来找他,自然是十分高兴。
“徐桑,是不是想通了,愿意回岩井公馆。”岩井英一笑眯眯地泡着茶
“岩井君,你们怎么能叫程海去顶罪?”徐来开门见山,也正好趁这件事,给岩井英一个台阶,而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好重回岩井公馆。
岩井英一心知肚明,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程海?顶什么罪?”
徐来不想跟他打嘴仗:“替松本背锅!”
“松本不是还被关押着?”岩井英一今天本是要去接松本出来的,可现在徐来堵在办公室,他一时动弹不得。
站在办公室外等着的麻田一郎,不时探头进来看看究竟,却被岩井英一盯,又缩了回去
走廊上的麻田一郎来回踱步:这两人要耗到什么时候?
徐来也不答话,拿了一本书架上的杂志翻看着,还不时给自己续续茶水
“徐桑,这是三浦将军的意思。”岩井英一拗不过他,只得说实话:“今日罗伯特律师帮松本办取保候审手续。”
徐来轻叹一声:“程海他姆妈今天找到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也是”
岩井英一夺过他手中的杂志:“好了,徐桑,一起去巡捕房看看。”
也是,岩井英一这算盘打得精:去接松本回来,顺便看看程海是怎么回事,两边不得罪
上海法租界中央巡捕房。
刘督察长还是一如既往地摆着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而崔斌的警长位子,被一个陌生巡警代替
羁押室内,一脸胡子拉碴的松本,身穿着囚服从里面出来。
看到岩井英一和徐来,他像孩子一样,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
徐来示意他冷静,等罗伯特律师办完保释手续,才可以放人
徐来见岩井英一和罗伯特跟羁押室里的巡警队长,正在相关手续,自己便退出了羁押室内,去办公室找了刘督察长
“刘督察长,我想见程海一面。”徐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金条,放到他面前。
刘督察长拿起来掂了掂,又“咣当”一声扔在桌上:“非是我不肯帮这个忙,实在是上面的人盯得紧,我也不好”
“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
刘督察长这才又伸过手去,重新拿着那包金条:“十五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成交!”徐来紧锁眉头答应
当徐来回到羁押室内,松本已经办好了相关手续,正准备出去。
见徐来坐在那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脸胡子拉碴的松本扯出一个笑脸:“徐桑,还不快走?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岩井英一知道他是要见程海,便示意松本出去再说ν
羁押室里,徐来看着对面坐着的程海,他一身桔黄色的囚服,看起来没有了平日的精气神
“你们只有十五分钟谈话时间!”旁边的巡警冷冰冰地说完,便走出了羁押室
“你为什么顶罪?”
徐来盯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原因重要吗?”程海扬了扬手中的手铐:“放心,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走过场?
徐来瞳孔微缩,原来是三浦三郎骗了他。
“你就这么相信他?”
“不然呢?等我出去了,三浦将军还许我更高的官做!”程海满不在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