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悦不相信,徐来就凭自己和安然督察这几句对话就能找出线索?
他还以为他自己是大侦探?
但接下来他的话,不得不让赵子悦又刷新了对他的看法。
“你说有没有可能,安然督察不是搭飞机回法兰西,而是乘客轮?”徐来点了点头,用几乎肯定的语气猜测。
不是搭飞机,而是乘客轮?那下手的机会岂不是又多了一个?
赵子悦也是个一点即透的:“来哥,他的那几个装重要文件的金属盒子,我觉得应该不是一般的金属,难道是?”
“有可能,我们别在家猜测了,张法尧不是正管着他家的轮船吗?去问问他,不就都知道了?”徐来走到门口,又换上了皮鞋:“走,去对面小洋房,他现在一准在梅娘那里。”
东南角的小洋房里。
“来哥,我们家的船到法兰西的倒是有几艘。”张法尧不明白徐来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梅娘更是云里雾里:“子悦,去我屋里聊会,他们男人聊天,我们又听不懂。”
两人进了卧房,徐来又问:“如果客人有什么重要的货物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们轮船一般怎么做,才不会让人发现?”
张法尧哈哈一笑:“来哥,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那我可就洗耳恭听了。”徐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印章给他:“这可是高仿王曦之的。”
张法尧拿到手里,笑得眉毛都抖动着:“好,好,好。这下我又可以多仿几幅古画。”
“你就别卖关子了。”徐来催促道:要不我猜猜看,猜中了,你就点点头?”
“好啊。”张法尧一下来了兴致。
“应该放在船长驾驶舱下面的暗格里?”
“不是。”
“绑在船顶?”
“不对”
“船的夹层?”
“也不是。”
“那我就想不到了。”徐来似乎是放弃了猜想:“那肯定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张法尧这才将手中把玩着的印章往怀里一揣:“这可是海上跑船人的秘密,我也是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缘分,才告诉你的,切莫外传。”
徐来见他一脸神秘,也只得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走私贵重的东西,要是关系打不通的违禁品,就会铤而走险,用“海底勾”来托运。”张法尧见徐来还是没听明白:“简单的说吧,就是将货物外箱经过专业的防水防腐处理,再焊上铁笼子,当然,这铁笼子也是经过防水防腐处理的,用轮船船底特殊的勾子勾住固定。”
“那时间长了,不会泡坏?”徐来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哼,这你就外行了吗?装物品的是一种特殊的金属做的盒子,不仅防水,一般子弹都是打不穿的。”张法尧很是得意,来哥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呀~
金属盒子?徐来心中一动,那些文件不正是用一种不知名的金属盒子装着的吗?
难道安然督察真的要乘船回法兰西?
徐来一高兴,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高仿印章:“这是可是双龙小印,张少,你可收好了。”
张法尧自然欣然收下。
“我去看看她们俩姐妹在聊些什么。”徐来刚站起身,赵子悦和梅娘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来哥,你家子悦喜欢上了这串珍珠项链,我送给她,她硬是不要。”梅娘拿着一个首饰盒出来,走在赵子悦的后面。
徐来笑道:“我给她买。”
赵子悦这才故意生气道:“梅娘,这是你家法尧送给你的,我才不要。某些人要是有点眼力见,就会主动买来送给我的。”
“好好好,明天就买一套送你。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人家的夜生活了。”徐来打着拱手跟张法尧和梅娘告辞,一脸的无奈,逗得梅娘笑得花枝乱颤的
徐来两人从小洋房里出来。
赵子悦见他紧锁眉头,只得劝道:“反正是干私活,这头号秘密档案,拿不到就算了,这样劳心劳力的,真没必要。”
“你知道这头号秘密档案里全都是记录着在法租界活动过的各国特工吗?若是落到日本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徐来到了自家门口,才停住脚步,很严肃地盯着她。
赵子悦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只要这头号秘密档案落在日本人手里,那在中国法租界出入过的所有特工都要遭池鱼之殃。
可他不告诉这文件的重要性,自己怎会知道?
一想到这里,赵子悦觉得很委屈,用力推开大门,自己先进去,不待徐来进去,她猛的关上大门,让徐来碰了一鼻子的灰。
徐来只得耐着性子,推门而入。
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不对,可是若赵子悦知道了文件的内容,那她也就会多一份危险。
而赵子悦气的是徐来什么事都瞒着她,没把她当自己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徐来与她毕竟是分属两个不同的革命阵营,有些事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党的纪律不允许。
他也想过把赵子悦拉到自己阵营来,可这风险太大了,万一不成,非但自己的潜伏任务完不成,还会连累党小组跟着一起遭殃。
思及至此,徐来冷静下来,给赵子悦倒了杯茶:“子悦,这事没跟你说清楚,是我不对。”
赵子悦气呼呼地拿过茶杯:“来哥,只要能打垮小日本的,我就是豁出命也行。”
是啊,如今全国上下,日本侵略者就像一群蚂蟥一样,在中国大地上横行霸道,烧杀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