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桌上的一大盆红烧肉,松本探过身体,喜滋滋的端到自己面前,见徐来、徐缺、钟良都看向自己,他也大言不惭道:“你们天天能吃到樊伯的红烧肉,这回你们得让让我。”
见几人收回视线,松本才护住那盘红烧肉坐下。
“砰”,“咚”,“啪”!
他后面的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抽掉了,一坐了个空,竟然摔在了地上。
还好他舍不得那盘红烧肉,就算摔得生疼,都不忘两手紧紧护住
“你!起来,红烧肉,大家都要吃!”是阿宝,他正叉着腰子,气呼呼地盯着那盘红烧肉。
松本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你就是阿宝吧?”
“哼!再不放下红烧肉,我叫灰灰和黑耳朵出来!”阿宝满脸嫌弃加威胁。
松本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只看到徐来几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嘿!我还斗不过一个小屁孩?
于是他干脆用手拿起一坨红烧肉往自己嘴里塞,边吃还在阿宝面前“吧唧吧唧”着:“嗯!好吃!”
阿宝小脸涨得通红,他从脖颈间掏出一只不锈钢的哨笛一吹,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两只土狗,耳朵一灰一黑,竖得挺直,半蹲在阿宝左右。
“灰灰,黑耳朵,给我咬他的裤管!”看来阿宝还未失去理智。
接连吃了几坨红烧肉的松本,低头一见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两只小土狗,竟然咬住了自己的裤角,连连往后退:“你就拿这两小只狗来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看到他吓得都退到墙角还嘴硬,阿宝上前抢过他手中的红烧肉,往桌子上一放:“灰灰,黑耳朵,他要是再动一下,就咬他的脚!”
“嘿,徐桑,你得管管他。”松本刚尝到红烧肉的美味,现在被两只小土狗给逼到墙角,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徐来忍住笑意:“阿宝,他不会吃独食的。你让灰灰和黑耳朵退下。”
“嗯!”阿宝又吹了一下哨笛,两只板凳狗又去了角落里趴着
松本小心挪动着步子,又拾起翻了的凳子,稳稳地坐下来
“徐桑,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和赵小姐要结婚了。”松本以茶代酒,岩井公馆有规定,不管是谁,上班期间,都不准在中午喝酒,松本名义上还是挂靠在岩井公馆,因此他也不好坏了规矩。
徐来也端起茶杯碰了碰:“有这回事。”
“在哪里办?华懋还是礼查?”松本兴致勃勃问道。
徐来放下茶杯:“去办公室聊。”
松本一副“我懂”的样子,跟着他出了包厢的门。
“松本君,刚出锅的红烧肉,单独给你做的。”是樊伯,他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食盒出来:“阿宝不懂事,你别怪他。”
松本笑逐颜开接过食盒,深深一鞠躬:“辛苦樊伯了。”
樊伯只是摆了摆手,又去厨房忙他的事情
“婚礼就定在徐公馆,那地方宽敞,适合摆宴席。”徐来递给他新泡的茶:“西湖龙井,喝这个解腻。”
松本哪有心思喝茶:“婚礼办得这么简单,赵小姐她同意?”
“就是她的意思。”徐来又抛了一根香烟给他:“她想将结婚收的礼金,全部捐给上海孤儿院,也算是略尽一点绵薄之意。”
松本把玩着香烟:“赵小姐还真是别具一格”
“不提这个,结婚只是一种形式,我都随她。”徐来吸了一口香烟,又缓缓吐出来:“这次回上海,你有什么打算?”
松本挪了挪靠背椅子,凑到他面前:“有宗大买卖,只不过有点棘手”
“太棘手的生意,我们就不要做。”徐来又猛吸了一口香烟。
松本犹豫了一下:“利润不低。”
“烟土?”
“不是。”
“军火?”
“更不是。”松本知道他不沾烟土生意:“是机油。”
徐来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那可是明令禁止的军用物质。”
“岂止,是飞机用的机油。”松本身体这才往后靠在椅上,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直呛得他咳出了眼泪。
徐来还是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只能试探着猜到:“有人撑腰?”
“撑什么腰?中国地大物博,现下各方势力都打得不可开交,我们不必管。”松本按灭烟头,思忖再三道:“井命师团长在岱山发现了油田,这可是液体黄金。”
岱山?
那里的石油杂质多,用作飞机上的机油,那对发动机磨损
徐来又点燃一根香烟:“井命将军他想开采石油,然后卖给航空总部?”
“大概是这么回事。”松本他也清楚,依现下的工业水平,将石油分开提纯很难,半成品又含杂质过多:“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机会。”
徐来不动声色又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吐出:“这生意我可做不了。一旦发现,你是皇亲国戚,我可无依无靠。到时有钱赚,没命花,你烧给我用?”
“哪用我烧给你?有了钱,日本、法国、美国、意大利那还不随你挑?”见他打退堂鼓,松本眼珠一转,马上劝说道。
徐来再次按灭烟头:“容我想想。”
“你好好想想。”松本也不好逼他太过,毕竟这事情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