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路。
清晨,浓雾还未散尽。
小洋房外来了一队日本宪兵,为首犬养健却身着暗灰色和服,脚踏着厚厚的木屐,与这寒冬简直格格不入。
马科长夹着公文包从洋房里面出来,正下着台阶,就看到大铁门外站着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
他脸色微变,夹紧了公文包,示意女佣打开铁门。
“犬养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马科长满脸堆笑,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
可犬养健却大袖一挥:“搜”
马科长自然明面上不敢得罪他:“还请犬养君去前厅喝茶。”
犬养健皮笑肉不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马科长还真是生财有道!”
马科长以为他是来打秋风的,引着他去了前厅,示意女佣上茶。
“听说马科长金屋藏娇,可否请这娇人儿出来一见?”犬养群大剌剌地坐下,不紧不慢喝着茶。
马科长心中“咯噔”一下:这小日本素来见到花姑娘就走不动道,他莫不是看上了紫玉?
面上还是笑脸:“哪是什么娇人儿,不过蒲柳之姿,出来相见,怕污了您的眼”
“啪嗒!”一下,犬养健杯子重重一放,拔出王八盒子,枪管对准马科长:“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呐!少啰嗦!赶紧把人给我叫下来”
“哟,这一大清早的,是谁在大呼小叫”紫玉惺忪的睡眼,从二楼楼梯口下来。
她趿着一双厚厚的毛拖鞋,露出那露白的脚踝,让人眼前一亮。
犬养健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胸襟:“紫玉姑娘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如果这也算蒲柳之姿,那全上海的姑娘恐怕只能称之为草介!”
紫玉面对他的发难,稍一怔愣,便似乎大惊失算,低头就咬了他一口,他虎口处瞬间就多了一个深深的牙齿印。
“唉哎!你这个小辣椒,这是梅花堂的犬养君,影佐将军的得力助手”马科长怕紫玉吃亏,小跑过去拉过紫玉到自己身后,又连连向犬养健赔罪
犬养健只是甩了甩受伤的手掌,并没有发怒,只是阴着一张脸,缓缓靠近马科长:“你要包庇一个抗日份子?”
抗日分子,这从何说起?
马科长似乎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扭头对紫玉低声喝斥:“紫玉,还不给犬养君赔罪?”
“我对不起”紫玉拢了拢衣领,似是十分胆怯往马科长背部靠了靠,身体也因害怕微微颤抖着。
这更加激起了马科长作为男人的保护欲,他反手握住紫玉的嫩手:“别怕,犬养君是谦谦君子,不会对一个弱女子怎么样的。”
犬养正要出言相讥,一个日本宪兵气喘吁吁跑过来:“犬养君,发发现地下室有个暗门里面有”
犬养健心下大喜,总算有发现,吩咐宪兵看好马科长两人,自己则抬腿就要去地下室
马科长急得想拦住他,可回头一看楚楚可怜的紫玉,他又垂下了双臂
犬养健进入小洋房的地下室。
刚才那个日本宪兵所说的暗门,就在地下室搁置的一处废旧木柜里。
要是合上柜门,还真看不出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暗门。
此时暗门已经打开,犬养健猫着腰率先进去。
里面只有一些瓷瓶、字画什么的古董,难怪刚才马科长那么紧张,这里原来就是他的私人珍藏。
犬养健自然是不甘心,墙壁上一幅巨型水墨山水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手一挥,他示意身后跟进来的宪兵取下这幅画,果然后面还真另有乾坤。
画后面露出来能容一个人身体进去的四方空洞,里面似乎还有脚步声。
犬养健等不及先爬了进去,可却也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旧木床,上面折叠整齐的棉被,应该是有人住过。
刚才分明听到了声音,犬养健不甘心,猛地一掀搭在床边的床单,床下除了蜘蛛结成的网,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喵!喵!喵!”屋顶传来猫叫声。
犬养健本能举枪射击,一只肥硕的大黄猫便掉下来,重重摔在他面前,嘴唇泛着鲜血,幽绿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
他踢了一脚那大黄猫中枪的肚子,在确定它死后,才收回王八盒子。
听到枪声赶爬进来的日本宪兵,见地上躺着一只大黄猫,以为这只猫抓伤了他:“犬养君,这”
“去那边排气扇看看!”犬养健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就算是要藏古董,也不必在地下室里,这暗室里,套着暗室吧?
几名日本宪兵仔细搜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均集中在犬养健身边摇了摇头
前厅里,马科长和紫玉被明晃晃的王八盒子顶着脑袋,一时也不敢动弹。
看到犬养健终于出来,马科长赶紧表示:“地下室里的东西,想必您都看到了,您若是喜欢,就都拿走。”
马科长在舍命和舍财之间,选择了舍财。
毕竟这财没了,还有的是机会去搜刮,要是命都没有,哪还谈其他。
“哼,我若是喜欢紫玉小姐,你让还是不让?”犬养健紧绷着脸,旁边的日本宪兵却眼神暧昧上下打量着紫玉。
马科长左顾右盼着,硬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可紫玉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子抵在自己喉咙上:“犬养君,恐怕要让您失望了,除非等我成了尸体抬我走!”
这女子倒有几分刚烈,犬养健摸了摸下颌:“我不需要一具美丽的尸体,听闻紫玉小姐前不久在永安百货买了一条淡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