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接过纸袋时,触碰到小婉的指尖,一股冰凉的寒意直入她心底。
小婉缩回手,搓了搓,又捂了捂冻红的脸:“紫玉姐,我得回去了。”
“回去注意安全。”收好纸袋,紫玉取下脖颈间浅紫色羊毛围巾为她缠上
小婉憨笑着冲她挥手告别。
路灯下她的背影拉得很,直到消失在拐角处,紫玉才退回去合上后门
刚到拐角,小婉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她后面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迫使她沉下腰肢躲过。
既然有人一路跟踪而来,那这人恐怕是留不得。
偷袭的人扑了一个空,给了小婉机会。
她果断取下那条浅紫色羊毛围巾,套在那人脖子上,顺手挽了个麻花,围巾另一端被小婉死死攥住往前拖行着
直到那人眼睛翻白凸起,头也耷拉下去,小婉才一扯围巾,可怎么也扯不回。
那人虽然被勒死了,可一只手却死死攥住围巾一角。
小婉急了,只得将尸体拖暗处,俯身去掰他的手
“蹬蹬蹬!”皮靴跑过来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格外刺耳,小婉不得不放弃这条围巾,翻墙躲在高处
匍匐在围墙上的小婉,她的视野更广,那皮靴声音的主人离下面那具尸体只隔一个拐弯。
尸体被人发现只是早晚的事,可那条围巾是紫玉姐的,她必须得拿回来
于是她慢慢移到拐角处,往拐角处的对面狭小通道上扔了块砖头。
皮靴的声音离她似乎远了些,应该是被砖头的声音引到了对面通道上。
小婉趁机一跃而下,拔出就将那具尸体紧攥的手指齐齐割断,才拿回了那条浅紫色羊毛围巾,往那皮鞋声音主人的方向背道而去
清晨。
梅花堂。
川岛梦子匆匆跑进了技术室内。
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摆在中央木台上。
川岛梦子来来回回不知转了多少个圈,才在那几名忍者面前停下:“你们那么晚跟踪她,怎么事先不报备给我?!”
“你你不是在华懋饭店有有事,我们”率先发现同伴尸体的忍者低下头,小声辩解着。
川岛梦子正懊恼昨日不该去跟李士群去幽会,他这样一说,可不更戳中了她的痛处:“不管怎样,你们都”
“好了,你们先退下!”身着黑底绣着白鹤和服的影佐贞昭进来,后面自然还跟着他的贴身护卫:伊藤拓真。
伊藤拓真套上橡胶手套,掀开白布,那具早已僵硬的尸体便呈现在几人面前
伊藤拓真对影佐贞昭略点了一下头,便开始仔细检查尸体的各个部位。
“影佐将军”
“不要打扰伊藤君”影佐贞昭中指竖在嘴巴上。
“ii!”川岛梦子压低了声音,退到他身后,毕恭毕敬站着。
伊藤拓真翻开尸体那只被齐齐割去手指的手掌,拿起一个放大镜看着断口部位:“奇怪,这不是人生前被割伤的,而是死后”
川岛梦子想上前,影佐贞昭抬手制止她:“伊藤,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是生前造成的创伤,创口边缘的皮肤有明显收缩现象,会使创口扩大,出血应明显,呈紫红色,创口内的出血会呈凝固现象,有紫黑色凝血块存在,损伤形成时间稍长时,会有炎症现象。
而他的手掌割伤,伤创口边缘无明显收缩现象,创口也无明显扩大,无明显出血现象,创口内无出血或无凝血块形成,也无炎症现象”
伊藤拓真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他用镊子小心夹出尸体手掌虎口处残留的那一丝浅紫色羊毛细线,视线却落在了尸体脖子上那致命的暗红色勒痕:
“他应该是被某个长条形的物件给勒住窒息而亡,可既然人都死了,那杀他的人为什么还要割伤他的手掌,除非是”
川岛梦子眼波左右移动不定,可听他这一分析,却想到了什么:“这浅紫色羊毛细线应该是从某种毛线织物上拽下来的。”
“不错,他死也不放手,使那杀死他的人,不得不在他死后,还要齐齐割掉他的手指”伊藤拓真摸了摸下巴:“这杀他的人手法熟练老到,应该是经过特殊培训的杀手或者特工。”
川岛梦子脑海里浮现小婉那娇小的身板,下意识摇了摇头
“梦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影佐贞昭突然开口。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他是在跟踪小婉的路上遇害的,难道小婉不太可能”
“梦子,我知道你有手段,但你也不要太轻视我们的对手!”影佐贞昭在汪集团一行人还没“迁都”南京一日,心底始终像绷紧了一根弦。
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影佐贞昭也是千头万绪,他得先将局面稳住。
川岛梦子双手紧攥:“将军,我这就去抓了她来!”
“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影佐贞昭薅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拖,她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扑在那具尸体上
伊藤拓真宛如在摸一件艺术品,对着那具尸体还在上下其手:“活人真麻烦,只有死人不会说谎,一切真实都会老老实实体现在身体各个角落里”
“伊藤,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影佐贞昭看了看时间,他还着急去汪公馆去同汪兆铭商谈去南京的路线。
伊藤拓真怎会不知他的心事,拿过那只装有那丝浅紫色羊毛细线的物证袋,递给川岛梦子:“梦子小姐,找到这种羊毛细线的织物,答案就会呼之欲出。”
川岛梦子郑重接过来:“梦子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