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凋碧树,将霜冻的玉阶砌成一地金黄。
佳人独上高楼,抬起头来,斗角风铃处的圆月也是一样的金黄。推开门,屋内的华服少女正在远眺夜色尽处。
“晴柔见过主人。奴婢办事不周,请主人责罚。”
少女低头向那个背影屈膝,左臂处的伤口因动作微微发痛。
华服少女回过头,月光描摹出雍容华贵,芳华绝代的丽人人正是袁惜儿。她轻启朱唇,眼神并无笑意,发出泠泠笑声。
“灵莺、郑月容先后殒命,本宫在掖庭的亲信所剩无几。本宫爱惜你还来不及,怎会责罚你呢?”
少女头埋得更低了,亲眼看着灵莺惨死,她至今心有余悸。
“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请交予奴婢,好让奴婢将功赎罪。”
袁惜儿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喜悦,掩面而笑道:“果然是本宫的好奴才。接下来你的任务很容易,不用动刀,不用杀人,你只需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合适的对象即可。”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环形玉佩,俯下身子,放在少女手中。
“那个高照容也有几分本事,居然差点就查到了你的行踪。不过幸好本宫棋高一着,给她留下了错误的线索,混淆她的视听。到目前为止,她们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只认识这个玉佩,你明白吗?”
少女翻开着这个玉佩。袁惜儿手眼通天,打点好了一切,可以让她出入掖庭畅通无阻,而这个玉佩就是自己出入宫门的凭证。宫城中自有宵禁,宫门落地之后,不得再起。她每次都赶在宵禁前出宫,次日再回宫。
“主人,想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谁?”
袁惜儿指尖敲点着太阳穴,脱口而出:“罗兰璧!本宫早就想灭灭她的威风了。自从有了冯润,太皇太后和皇上都已移情,她的权势滔天不过是虚有其表,其实不堪一击。若是栽赃给其他人,高照容尚且会思虑一番,若是玉佩出自罗兰璧之手,高照容必定不会生疑!本宫就隔岸观火,看他们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不知不觉商量到东方渐白,辉日如新。
太华宫前,拓跋宏端坐明堂,转眼百国朝贺的庆典已歌至尾声。
一朝歌舞尽,满堂堕泪声,英雄之间,惺惺相惜。六孔玉笛唱离别,琵琶曲中说相思,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启禀陛下,柔然使臣这次入京,有幸得见陛下的宏伟英才和北魏的人杰地灵,有意与北魏永结秦晋之好,恳请陛下赐柔然公主与太仆少卿崔敬默大婚,以此见证两国的友谊长存。”
崔敬默闻声大恸,双拳紧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柔然竟然会下这么一剂猛药。
“我不愿意!”
红衣少女猛地站起来,直接掀翻食案,跨步来到中央。崔敬默生怕叱吕燕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也起身来到她身边。
“你们谁也别过来!”
叱吕燕拔出匕首,抵在白嫩的脖颈处,崔敬默站在一边,暗暗移动步伐,以防危机时刻,夺下她手中的利刃。
叱吕鹰一眼就看出那就是妹妹最珍贵的那把宝刀,他痛心疾首,奋力疾呼道:“妹妹快放下刀!”
拓跋宏眉头一皱,声音清越低沉:“柔然公主,切莫冲动损伤玉体。”
“北魏大王,我不喜欢崔敬默,也不想嫁给她。如果我不这么做,一定无法阻止我父亲的决定。”
“那你放下刀,心平气和的说,朕一定帮你劝劝你的父亲。”
叱吕燕把刀放下了,紧紧握在手里,崔敬默这才喘了一口气。她重重跪下稽首,道:“北魏王朝名震塞外,柔然久仰大名,柔然大汗携重臣不远万里,栉风沐雨,抵达平城,前来学习北魏文化,就足以表达我柔然对北魏的忠诚。现如今,柔然边境尚有战乱,民不聊生,我身为皇女,边疆未平,必定要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
拓跋宏深深看了堂下二人一眼,半响,笑道:“既然公主志在四方,那成亲一事也不必急在一时。等到北魏柔然边境再无战乱,黎民百姓尽得其乐,再为公主选一位如意郎君吧。”
“谢主隆恩。”
二人纷纷叩首,崔敬默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放低声音道:“多谢。”
在头碰到地面之际,叱吕燕绝望地侧眸瞧了他一眼,万种柔情都被深深埋葬在眼底。她轻哼一声:“少自作多情了,我是为了自己”
高照容在繁畦宫中来来回回逛了许多趟。今日是百国朝贺的最后一天,只要熬过今天,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娘亲——”
她急急火火地跑出宫门迎接风尘仆仆的盖氏。
“小心你的肚子!什么时候你才能做到泰然处之,宠辱不惊啊……”
盖氏见到她那副样子甚是头疼,她这个女儿虽然样貌青出于蓝,但是头脑却没遗传到她的十分之一。
“昨夜我已经密会了朴成俞,他已经为我所用,不足为患了。”
“娘亲是如何做到的?”
“我答应了他待他回国之后,就请世子出手,把买卖丝绸的生意分给他一成。”
高照容闻声变了脸色,质疑道:“娘,你怎么能给他这种保证,世子大人凭什么听您的!”
盖氏笑容暧昧不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世子自然不会听我的,但是他会听你的。你还记得木槿花香囊吗?”
“娘亲你是如何得到它的!我明明把它……”
“明明把它埋了是么?”盖氏端起茶轻轻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