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朴大人可费了不少心血,这又损兵折将。朴大人一定要尽心尽力办事才能报答本大人啊……”
朴成俞心中却一片恍惚。那日的火光还映照在眼前,他清楚地铭记那刀刃贴在肌肤的温度。虽不知杀手到底是谁,但他唯一确定是他们要的是他三缄其口,保守秘密。
冷汗如雨,心如擂鼓,跪在地上,他的双手居然比地板更冰冷。
“朴大人怕了?”
声音变了音调,带有一丝急躁,仿佛在空中挽了个剑花。
他正苦恼该如何回答,突然两位黑衣人破门而入,持剑就向假面少女刺去。假面少女反手拔剑,挡开他们的攻击。
一来一回,三人竟然在他的房间里血战起来,桌椅瓷器悉数打翻在地。朴成俞忙闪躲三人凌乱的脚步,两股战战就向床底爬去。
蒙面少女心想今时今日朴成俞已不能为自己所用,必不能让他苟活。在与敌方搏斗之时,身形急转,回身向朴成俞杀去。
“救命!”
今夜万国宫正在举行篝火宴会,他已经把所来邀请自己的友人全部劝退,现在还有谁将他惦念?
怎料到,一位黑衣人及时化解少女的杀招,反手一指,剑尖已没入少女的血肉之中。少女强忍着痛,翻了个跟头,一跃跳出右侧的窗户。
“小张,不能让她跑了!”
黑衣人如影随形,像牛皮糖紧紧跟着她的脚步。
健步如飞,匆匆追出两个院落,俱是空空荡荡,门可罗雀。再过一道大门时,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他们赶紧飞身躲在树上。一大帮假面高句丽舞姬嬉笑着步入了庭院,他们肯定那位少女此刻必定藏身其中。可是眼前的舞者都佩戴着同样的面具,摩肩接踵地并肩而行,哪能分出谁真谁假?
与此同时,万国宫的东苑正举行着篝火宴会。
寒夜里,有温暖的篝火,有醉人的美酒,有流油的野味,有数不尽的知己好友围成一团,把秋风挡在身后,游目骋怀,畅所欲言,实乃生平一大乐事。
火光把在座诸位的脸庞都添上一抹喜色。
“大哥,你尝尝着腱子肉,可美味了!”
叱吕燕割下一块烤的滋滋冒油的肉片放在叱吕鹰的盘中,然后就直接坐在烤全羊的旁边自顾自用刀割下一片,喂进嘴里。
“美味,美味,真是美味!”
她盘腿坐在中央,环视着众人。
“我说妹妹啊,你离火这么近,小心把自己给烤熟了!”
四周都笑得前仰后合,连嘴中的烤肉也掉在了地上。
叱吕燕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她口无遮拦的大哥,站起身来恶狠狠地割下一整只羊腿,油水直冒,直接溅了叱吕鹰一脸。他头发上,胡须上俱是羊油。坐在他身边的崔敬默正欲安慰,怎料他用手一抹,笑道:“好香的烤羊腿啊!快给大哥尝尝!”
叱吕燕横了他一眼,扛起烤羊腿直接抛到了崔敬默的怀里,道:“你让我给吃,我就偏不给你吃。让你闻得到,吃不到,馋死你!”
脚步轻盈,硬是死命将大哥推开,她生生挤在叱吕鹰和崔敬默中间,侧身对二人做了个鬼脸。
崔敬默一愣,瞧着那笑脸瞧出了神。虽然眉眼之间并无相似之处,但是那骨子里娇蛮不讲理的劲儿却像极了他心中的那个人儿。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猝不及防地沉迷在她的笑靥中。告白失败后,他曾苦恼过,曾沉沦过,曾自我放逐过。之后他才明白喜欢的人幸福快乐,就算那人不喜欢自己又有何妨?即使她不是为自己而笑,只要能看见她笑靥如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叱吕燕明显会错了意,两朵彤云立刻飞上脸颊,从他的怀中搬出羊腿,切成片状放在他的盘中,嘟囔着:“挺大个爷们,怎么连片个羊腿都不会。”
在一旁正抱着酒坛喝的痛快的叱吕鹰见她如此举动一时忘了张嘴,美酒就顺着胡须流了下来。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是没人伺候不行的主,何时见过她伺候别人?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的是酩酊大醉,仪态全失。
叱吕燕歪倒在崔敬默怀中,媚眼如丝,声音微微几无可闻:“绣花枕头,今天本公主我就将宝刀送给你。”
话才刚说出口,她就枕着他的肩膀闭上了双眼。
崔敬默虽然有几分醉意,神智尚且清明,将叱吕燕送回叱吕鹰怀中,道:“思宁兄,燕妹妹喝醉了,快送她回去休息吧。”
他抬眸见崔敬默怀中的匕首,一愣。
“素怀兄博闻强识,通晓各国风情,是明白送刀的含义吧!”
叱吕鹰目光如炬,片刻不离崔敬默。
他怎会不知柔然国的少女将宝刀赠与男子的含义。只是此生此世,他的心底尽是那人的身影,他怎能将叱吕燕拖入像自己这样可悲的境地?
“崔某不能接受公主的美意,还望思宁兄见谅。”
谁知眼前的俊美少年竟超乎常理的固执,站起身来就拂衣离去,怀中的匕首瞬间落在地上,发出心碎的声音。
那不是普通的匕首,而是他妹妹送予情郎的定情信物。叱吕鹰见崔敬默如此不珍视叱吕燕的情意,不由得怒火中烧,回首大喝一声:
“崔敬默,你给我站住!”
听见争吵声,周围的声音一瞬间停止了,都望向这边。幸好他怀中的少女仍睡得香甜,能远离风口浪尖。
崔敬默狠下心,将身后的声声呼喊置若罔闻,加快脚步远离是非之地。这时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