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见过住贵宾房的冒险者。”费兰进了房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觉得给他们带路的侍者脸上都掩不住惊奇。
这是这艘渡轮上最大的客房了,勉强能算三人房,双人床在里间,单人床在外间,能看到海景的窗户前摆放着做工精致的桌椅,脚底踩着的地毯看着也不便宜。
“你也看到了,普通舱肯定满了。”塞因不以为意地说。罗罗卡尔去给他们点午餐了,他接过罗罗卡尔的大剑和行囊,很自觉地走到里间放好。
费兰看着他的动作撇了撇嘴。这房间一看就知道是带着伴侣的贵族会住的,如果有随从跟着,外间的床就是随从睡的。塞因那么自然地让自己睡外间,费兰倒没有被当作随从的不满,相反,他趁着罗罗卡尔还没进房间,笑嘻嘻地抱胸问正在解披风的法师:“你们睡一张床真的没问题吗?”
塞因手顿了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解下披风挂上衣帽架:“你是想表达你想和我睡一张床吗?”
“为什么不是和罗罗卡尔?”
银发法师看也没看混血精灵一眼:“没有这个选项。”
罗罗卡尔点好午餐回到房里时,看到的就是费兰笑得全身乱颤的样子,把那头蓬松的柠檬黄色头发抖得越发像。青年非常好奇,只可惜游侠先生只顾着笑,法师先生则是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模样,他只好无奈地杀死自己的好奇心。
望海镇与星贝港之间的海域很平静,渡轮行驶得很平稳,就连只习惯陆地的半精灵也没有出现晕船不适的现象。
直到吃完晚饭之后,准备睡下了,罗罗卡尔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要与塞因睡同一张床。塞因看着青年突然惊觉之后脸上露出的微微窘迫的神情,心里飘过一丝愉悦。
感到紧张的当然不会只有青年一个人。白天费兰开玩笑的那句话,塞因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心里也不确定。他担心的并不是费兰暗指的那个问题——他觉得自己忍得住——而是担心万一半夜发作了,与自己睡在一起的罗罗卡尔会感受到床的震动,进而醒来发现自己的秘密。
塞因的确不打算一直瞒着青年,但是他不觉得现在是告诉对方的好时机。太多的事情没有头绪,迷雾似乎越来越浓,在几乎所有的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塞因还是隐隐希望给青年留一条退路,如果情况太过糟糕,他仍旧会选择与青年分开,自己独自面对。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晚上不会发作。上一次发作过后,塞因就有种预感,今后发作的次数会越来越频繁,总有一天会暴露的,但是现在,他还是打算能瞒多久是多久。
所幸,也许天神听到了他的祈祷,塞因安稳地睡了一觉,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要说有什么在他意料之外的,那就是早晨在渡轮的鸣笛声中醒来时,他发现青年居然是整个人贴在自己背上的。
这个状况让本来打算闭眼睡回笼觉的塞因瞬间清醒了,他看不到自己身后,但是能感觉到罗罗卡尔攥着自己的袍子,肩膀和脑袋都贴着他的背,不知是左边还是右边的大腿大概正贴在自己的臀上。
塞因很庆幸那只混血精灵还没能养成早起的习惯,否则被看到大概又得揶揄一番。
已经很久没有在床上感受到别人的体温了——不管是年幼发作时母亲安抚的手,还是当年出门冒险时那些同伴肆无忌惮搭在他身上的手或腿,塞因觉得背上温热的感触很令人怀念。
不过,想到那份体温是来自罗罗卡尔的,他又有点心里痒痒,想主动摸上去,又不愿意叫醒对方结束彼此的接触。
于是他一直静静地躺在床上,动也不舍得动一下,一直到青年在渡轮靠港前长长的鸣笛声中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突发状况导致没更,今天补。
晚上会有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