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简大家、陈笑笑、林乾毅和林翰林走进场间,各自提笔,抬头看着林婉儿。
众人皆是一惊,这林婉儿难道疯了不是?竟然想一口气写四篇?!
欧阳拓心中嗤笑,这诗词不是按数量取胜的,而是以意境感情为主,哪里能说做就做,还要一口气做四篇,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不自觉的想打开扇子摇一摇,忽又想起林婉儿当着众人的面讽刺自己摇扇子事情,最后竟没有将扇子打开。
二楼上的林普领和刘宏达也是如此想法,林婉儿实在有些托大,今天晚上便能见个分晓了,最差也要夺取《笑笑待月西厢记》一半的出版权。
众人也是看着事情的发展,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期待。
林婉儿在场间走了几步,平复一下刚刚被欧阳拓激起的怒气,心思百转,然后在脑海里搜索穿越之前的诗词,他人觉得林婉儿托大,其实林婉儿反而觉得自己写少了。林婉儿看向简大家,开口道:“简姐姐,你先来。”
简大家点点头,一手持笔,神态自然,静静听着林婉儿,然后认真写下: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残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首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在简大家的笔尖写出,其实在写第一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之时,简大家就忍不住停了一下,心中震惊无语,只感觉这首诗词必将极佳,而写到“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更是持笔之手忍不住震颤,字字说出了简大家的心声。
欧阳拓脸色一黯,藏在人群中的帮手心中惊讶,这诗词写的实在是无与伦比,自己做的那些诗词实在拿不上台面。
小厮马上将写好的诗词,送到一楼,段老先生和秦老先生慌忙走向前去,细细品阅一番,开口评价道:“迭字运用,创意出奇,层层递进,叙写伤感,层次分明,以声摹情,展现乐章之美,语言清丽,论词协律,典雅异常,当为上上佳。”
其余五个被收买评委,脸色阴晴不定,实在挑不出毛病,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吧。看段老先生那脸色,说不定要脱下布鞋砸人的,也都附和说好。
林婉儿说完一首,又面向陈笑笑,开口道:“妹妹,这次你来写。”
陈笑笑重重的点点头,屏声静气,翘指捏笔,写到: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院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林婉儿写字俊秀,偏瘦,好似瘦金体,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意境天成,配上这首亡国之君李煜的《虞美人》,应情应景,恰当异常。
小厮又将诗词送到楼上,平时胸中有静气的秦老先生,突然老泪纵横,众人也都是感慨不已。这秦老先生本是前朝遗民,少时意气风发,奈何家破人亡,自此死了心,不科举不写诗,在岁月中唏嘘五十余年,如今这首《虞美人》却像药引子勾起伤心往事,心中感慨良多,一时失态,老泪纵横也不足为奇。特别是那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到底有多愁啊,如同这一江东流春水,东流春水啊!秦老先生一锤定音:“《虞美人》上上佳,能入文榜!”
林婉儿又写完一首,这次望向林乾毅,开口道:“老三,你来!”
老三林乾毅点头作揖,开口道:“听大姐吩咐。”然后提笔写下:
四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的《江城子》本是悼念亡妻的,但是林婉儿却将第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改成了“四年生死两茫茫”,众人皆是想到了四年前林家那场大火,自此林家衰败,林婉儿带着几个兄弟过日子,而爹娘的坟头还在郊外无处话凄凉。林乾毅有时候半夜做梦,梦见燕儿在梳妆打扮,却早已经认不出如今长大的自己,只能无言相对,泪痕连连,伸手去摸,却摸到虚无。
林乾毅写着写着眼泪便下来了,四年了,思念从未停歇过,父亲啊,娘亲啊,燕儿啊,你们过的可好。林乾毅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满心的思念和委屈无处发泄,最后打湿了衣衫,也打湿了纸张。
一楼再评价:“上上佳!!!”
林婉儿不作停歇,转头望向林翰林。林翰林明白,拿毛笔沾了沾墨汁,提笔写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大魏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林翰林生性洒脱,字体飘逸,一气呵成,毫无间断,写到激动之处,随手端起桌子上的清酒,仰头灌下,半斤清酒瞬间进肚,但是笔不停,字不停,而一双眼睛却闭上了,只凭感觉舞动毛笔。
前三首都是婉约诗词,写愁闷、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