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小青家的晚饭熟了。
“小青,来厨房一下,帮娘端菜过去——”小青娘在厨房里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言语里颇兴奋的样子。
“哎,来喽——”陈小青给陈洛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等着,然后便一下子飞了出去,和她娘一起将饭菜全部端到了桌子上。
陈小青一家,外加一个陈洛儿,大家坐下来吃饭。
现在虽然是晚上了,但还在冬至节里,加之晚上有小客人,所以小青娘弄得怪丰盛的。有腊肉,有面食,还有素菜,四五个盘子摆在桌子上,比平常丰富了不少,就是连见过大世面的穿越过来的陈洛儿,也不由被小青娘的手艺所吸引,饭菜的香味将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小青爹陈三堂去里屋拿来了一罐酒,说是自家酿造的,平常都舍不得喝,今天是节日,又来了洛儿,大家不妨喝一点热闹热闹。
“好,我赞成——”小青一见酒,第一个拍起了巴掌来。陈洛儿家里穷,平常少见到有酒,但是前世的时候,她可是喝酒的干将,所以今日一见了,不觉也心动了起来,忙附和道:
“今儿冬至,一年中夜晚最长的日子,过了今夜,从明天开始,白天便一天比一天长了,这个日子难得,可以喝一点儿。”
陈洛儿一赞成,气氛一下子就更好了起来。小青娘脸上也是乐呵呵的。一下午不但陪了自己的女儿,还将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打心眼里喜欢陈洛儿这个懂事开朗的姑娘呢。
小青娘赶紧去拿来了几个小粗碗,洗净了,一人面前放一个,陈三堂一一倒满酒,四个人端起来,陈三堂说了几句简单的祝福的话,大家便都喝了一口。
陈洛儿喝了一口,觉得这酒虽然有些冲,但是有一股粮食的醇香,还略带一点儿甜味,虽然看起来有些浑浊,但味道还真是农家的味道呢,配着农家的菜,格外有感觉。
大家边吃边说话边喝酒,酒过三巡,陈洛儿便有了一点醉意,再看小青,脸上也是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比下午更是好看了不少。
“小青,你喝酒上脸哈。”陈洛儿好奇地问道。
“有点儿,喝一点儿就看得出来,喝了酒都不敢出去了,怕人家看见了笑话呢。”陈小青怪难为情的。
陈洛儿却鼓励道:
“才不要怕呢,上脸好啊,喝上一点便像打了胭脂一样,好润润的,漂亮得紧,若没有脂粉的时候,便可以偷偷地将三堂叔的酒偷喝上几口,一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打了粉上了点了脂的呢!”
小青娘听这话,可高兴了,连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洛儿你这个丫头现在变得越发得有趣起来了,别说,我倒是比以往更喜欢你了呢,以往的你啊,没有现在这样乐呵,成天不言不语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些啥,现在好,现在好,小青,还不敬你好朋友一碗?”
于是,小青果真是听了娘的话,敬了洛儿一大半碗,俩人豪气地一饮而尽,放下碗,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见陈洛儿在摸自己的头,有些吃不消的样子,陈三堂忙心疼地说:“没事没事,这酒劲头大,上头快,消得也快。来,快点吃些菜!”
小青娘忙笑呵呵地给俩孩子都夹了一些菜在碗里。
晚饭氛围好,吃得痛快,酒也喝得正是恰当。吃罢饭,小青照例和陈洛儿到她的闺房里去坐坐,喝些水。
俩人喝了酒,情绪比下午都要高出许多来,说话也大声了,放肆些了,说着说着,还动起手脚来,你胳肢我,我胳肢你,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有了平常的正经样。
不过虽然有些醉了,但是陈洛儿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呢。
她坐在火边,拉了小青的手儿,睁大眼睛,火辣辣地看着小青,挑衅地问道:
“小青,今天下午我说的事情,你没有忘记吧!现在到了晚上了,一会儿你敢不敢去看一下,有没有那个人?”
小青也被酒冲得胆子大了起来,她眼一白,脖子一扭,然后定定地看着陈洛儿,口气很大地说道:
“敢,咋不敢?天底下就没有我小青不敢做的事情呢!看一眼又咋啦,难道将我吃了不成?”那样子,与平常的贤淑样简直不是同一个人了。
陈家沟民风淳朴,基本上没有发生过什么恶性的事件,大家晚上也都敢走夜路的。乡间的女孩子更是没有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娇气,没有将自己看得那么金贵,胆子自然也都大了不少。
陈洛儿邪笑着,附在小青的耳朵悄悄继续鼓动:“如果你去见了,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儿,他要抱你,你敢不敢让他抱一抱?”
陈小青一听这话,耳根子热辣辣起来,心儿也热了起来,胸口也跳动起来,一种奇妙的冲动竟升腾了起来,趁着这股子劲儿,她也悄悄地说道:
“小狗才不敢,抱一抱就抱一抱,咋啦?还少了一块肉不成?”
“如果你喜欢他怎么办?”陈洛儿乘胜追击。
陈小青想了想,脱口而出:“喜欢他就嫁给他呗!”
“好,小青你这样子我真是喜欢!敢追求自己的幸福!”陈洛儿扣大帽子给小青,说得小青情绪越发得激昂起来。
“是你的榜样做得好,洛儿,你不喜欢的人你敢不要,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我呢,见了喜欢的人还是敢嫁给他的,我也要勇敢才行。不然,人家叫我嫁给哪个我就嫁给哪个,这人活得真是没有一点儿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