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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闻言半点不意外:“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么,你忘了上回子咱们跟着一道去沈府的光景了?那一位……可是比咱们夫人娘家的太太还要难伺候的,若非咱们夫人有能耐,怕是早就扛不住了。”
想到那会子,新芽也一阵唏嘘。
虽说当时丹安排十分妥当,一环扣一环的,处处不落,但她们自己都清楚,若非自家主子身子健壮,怕也很难撑过去。
病榻之前伺候,任劳任怨的照顾,甚至有时候都不分昼夜的忙碌,也就是丹娘了,换另外一个身子骨弱的,怕是待婆母病好了,自己也要病歪歪的。
想到这儿,她叹了一声:“横竖是分开住,应当会好些。
尔雅嗤了一声,满脸不屑:“以往是这般的,可如今你去那头瞧过了,沈府里如何?”
新芽摇摇头:“自是不如咱们府里。”
“那就对了,我要是这位太太,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借着府里修缮,特地来这边小住一段时日,正巧咱们老太太也不在,府里也没个能压得住她的人,这不是刚刚好?”
尔雅快人快语,寥寥数言就正中红心。
听得新芽一阵心惊肉跳,眼皮子都跟着突突起来,口中呢喃着:“不会吧……”
会与不会的,谁又说得准呢?
小婢心事重重,主子倒是睡得昏天暗地。
一觉醒来,见沈寒天已经回来,正在屋外问及外院以及家塾那头的情况,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隔着
门窗入耳,丹娘眼眸微动,心下妥帖,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满足。
待丫鬟们伺候着重新梳洗好,她才来到沈寒天身边。
只见他满面疲惫,熬得两只眼睛满是血丝,眉宇间仿佛拢着一层浓到化不开的戒备与烦闷。
丹娘心疼不已,抬手想要抚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神色未改,赶忙捉住她的手,给了一个温柔的轻笑:“睡醒了?”
“嗯,现在换你去睡了。”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忙完就去。”
“不成,有什么事情给我瞧着来办就行,你去休息。”丹娘很强硬。
她很清楚,沈寒天八成这两日都没合眼。
圣京城里出了这样的天灾,皇宫里的贵人们肯定急得焦头烂额,更不要说这些帮忙出谋划策的臣子了。
她很累,但她好歹也休息了。
可家里这位当着圣上的面,怕是连瞌睡都打不了一点。
“我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管的?”见他迟疑,丹娘皱眉,“若是我管了不成,你回头休息好了再来替我收拾便是,想来也坏不了你的计划。”
不由分说,她直接把人推进了房内,一手夺过他手里的东西,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给。
沈寒天哭笑不得。
与她夫妻多年,如何不晓得她的脾气,见状他也顺水推舟,简单用了点饭菜,随后梳洗了一下,和衣而眠。
丹娘忙完外头的事情,又回屋瞧了,见沈寒天睡得沉,她才松了口气
。
这人呀,总是这般不知节制,总以为自己能耐很大,不眠不休的。
好吧,她是承认他厉害。
但再厉害也没有这样消耗的。
如今府里事情多,想必朝堂之上的忙碌也不少,越是这个紧要关头越是该休息好,没有一个好身体,如何能撑得住这个家?
丹娘料理完了外院与家塾那头的庶务,刚巧,沈管事来了。
地震后数日,沈管事终于带来了庄子上的消息。
丹娘又惊又喜,赶紧让沈管事进来回话。
沈管事这一路算得上风尘仆仆了,原本庄子到府里其实并不算远,也就半日的路程,架着驴车轻轻松松便能到。
只是灾后的道路曲折变形,有些地方甚至断裂,别说驴车了,就连双脚都走不过去。
原本,沈管事是想立马赶过来给夫人回话的。
却叫他婆娘葛氏拦住了。
葛氏道:“你这般急急匆匆地过去,反倒会给夫人添麻烦。这会子,夫人肯定先忙府里的事情,哪里有功夫见你?你不如先把咱们庄子上打点好了,有什么定损的弄弄清楚,再理出一批菜蔬粮草送过去,想必府里用得上。”
沈管事琢磨了一下,觉着媳妇说得有道理,便缓了两日,待将庄子上的情况都理清爽明白了,又等路上好走了一些,才架着驴车赶往城内。
与葛氏所料一样,晚了几日,这路上就比之前顺畅多了。
虽然比起平常晚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不过人车平安,车里的
一应物资也都齐全。
丹娘见了又惊又喜。
灾后一片乱糟糟的,外头早就没有粮食菜蔬可供采买,府里的存货虽然也很多,但架不住日日消耗,却无进账。
沈管事送来的这些刚好派上用场。
再看对方虽然也是满脸劳累,精神却很不错,这驴车齐整,想来也没有遇上什么打劫的。
“往后就别送来了,路上不太平。”她转念一想,“罢了,你送就送吧,你先跟我说说庄子上的情形。”
沈管事娓娓道来。
与城里不同,庄子上大部分都是农田果林,绝大部分地方都很空旷。
再者,农户们居住的基本上都是瓦房,这还是丹娘后来特地拨了银钱,让沈管事集中修缮过的。与城中的那些高门大户不一样,人家这头脚一跨,外面便是广阔天地,根本不怕什么地震。
是以庄子上的人基本完好无损,只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