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故事可真稀奇了,丹娘听得目瞪口呆。
所谓望门寡,就是女子定了婚事,但未正式拜堂成亲,未婚夫却过世了。
这么一说,琼妃在圣上的眼里其实跟未过门的黄花闺女没什么两样。她本就生得貌美,就算比不上当初的贵妃,那也是在圣上心头扎了根的女人。
这些个不重要的小细节其实具体怎么样,皇帝也不会在意。
“原本一切都太平无事,这么多年过去了,琼妃入宫后便得盛宠,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她如此得圣上垂青,必然有她独到之处。可不知为何……她却知晓了和离书一事。当年我娘家知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死的死逃的逃,唯有我还在。”
老太太重重一叹,“唉……”
“所以,当初宋府大火,也是这些人所为?那些黑衣人要找的,便是和离书?那……端肃太妃也知晓么?”丹娘急了。
“呵,她原是不知情的,但如今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她是先帝太妃,又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不须担心她,倒是多想想咱们自己才是正经。”
老太太拍拍丹手,神色忽儿郑重起来,“如今你也知晓了,那顺令县主找到你倒不一定是为了往事而来,前朝牵扯甚多,此事你还得与你的姑爷商量。”
丹娘点点头,一一应了。
当晚,沈寒天回屋后,她便拉着他说了这件事。
屋外是暮春深夜的微微凉意,屋内,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她
枕着他的胳膊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末了,她幽幽道:“琼妃娘娘这是担心欺君之罪?”
沈寒天过了一会才回答道:“琼妃娘娘育有皇子,且如今贵为太子生母,圣上待她又非同一般……即便是欺君之罪,也罪不至死。”
这与丹娘想的也一样。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件事要是曝光了,于皇室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但琼妃娘娘会被问罪,整个皇族也会因此蒙羞,这关系到当朝储君,未来天子的颜面,圣上处理这件事必然会小心更小心,很可能外界都不知情,这事儿就这么处置过了。
她垂下眼睑,心头惴惴难安:“早知圣京这般风险,还不如一直留在云州呢,起码逍遥快活。”
“怕是晚了,你要是想要逍遥快活,当初就不该嫁给我 。”
他轻笑着打趣。
这话听得她好生不快,干脆一口咬在男人结实的胳膊上,她口中恨恨道:“横竖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想跑也不能够的。”
他朗声大笑,搂着她又是好一阵揉搓。
原本是很沉重的气氛,却因为他这么一闹,反而甜蜜热切起来,不一会儿那垂下的帐子里就浓香阵阵,迤逦羞涩起来。
丹娘原本还想与他说一说往后该如何办,结果被他折腾得四肢发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他餍足地用她那细嫩白皙的小肩头轻轻磨着牙齿,笑道:“不要担心,外头有你男人呢。”
闻言,丹娘一颗心安稳了。
也算这家伙有良心有能耐……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又忙活了两日后,到了沈桦大婚这一日。
黄昏时分,十里红妆热闹了一整条街,花轿终于稳稳当当地进了沈府大门。照旧礼节轮流排完,新娘之便被女眷们簇拥着进了新房。
沈桦先掀开了红盖头。
瞧那烛光下章氏羞涩娇美,确实生得不错,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与书卷气,尤其一双眸子明澈干净,丹娘瞧着都喜欢,更不要说新郎了。
沈桦咧着嘴笑,几乎成了个傻憨憨。
那模样又叫众女眷取笑了一番,前头有人来叫,又把沈桦拽走了,外头还有宾客需要招待,沈桦确实不能现在就留在新房里。
照旧与众人说说笑笑后,大家发现这章氏虽羞涩,但却举止大方,带来的贴身丫鬟也都规矩齐整,半点差错都没有,倒让她们啧啧称奇了。
丹娘却半点不奇怪。
开玩笑,也不看看人家是哪家的姑娘。
章家如今是大不如从前了,但底蕴仍在。
章老爷子也只是年岁大了,并未离世,在他威慑下,府里自然规矩森严,这养在太太跟前的嫡女,无论见识、品貌都是一等一的,虽说在身份上听起来是不如那顺令县主风光,但要拿出来与那圣京城里其他的高门贵女比一比,怕也不落下风。
丹娘瞧着满意,也在心中略微点点头。
闹也闹够了,大伙儿一窝蜂散了。
丹娘随
着人群刚走到门口,却听身后传来新娘子章氏的声音:“请大嫂子且留一留吧,弟妹有些话还想请嫂子,望嫂子不吝赐教,多提点一二。”
她刚想回绝,外头女眷笑道:“你就留下陪着新娘子说会话吧,横竖你才是人家正经大嫂。”
丹娘心道:不是还有个二嫂的么?
那王氏只来露了个脸,然后就早早离去了。
别说拉着新娘子说话,怕是连一面都是这般匆匆见了的。
不过近日是人家大婚,婆家嫂子顶多就是个图热闹的自家人,何况王氏并非长嫂,更没有操持沈桦的婚事,人家躲个懒再正常不过。
她徐徐转身,笑道:“快别这么客气,既进了门,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便是。”
章氏上前,盈盈拜倒。
“弟妹这是作甚,大喜的日子还行这么大的礼呢,我可受不起。”丹娘赶紧将她搀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