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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哪里敢,惊恐地看向赵氏,又冲着丹娘轻轻摇头。
谁知丹手劲儿却比想的还要大,竟然让郑氏无力反抗,直接一下就被带了起来。
丹娘又将人送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
赵氏被这一幕惊呆了,火气冲天:“宋丹娘!我在教训我自己的儿媳妇,有你什么事?!”
“太太何必这么大火气,发火要是有用的话,您哪里还需要拖到今日?”丹娘笑盈盈地回眸,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宛如冰冷的墨玉,波澜不惊。
“咱们都是一家子女眷,坐着说话岂不和气?”她笑着,“其实,方才遇到红姨人还有我,为何太太不找我发难呢?还是觉得……自个儿的儿媳妇为难起来更便宜些,对不对?”
这两句话简直是在赵氏的心窝子上戳刀子。
杳娘听了都忍不住对丹娘频频侧目。
这也太敢说了。
不过瞧着丹娘满脸和气,轻柔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竟是半点赌气都不曾有。
杳娘顿时心感佩服。
就冲着这一份淡然从容,就让人自愧不如了。
赵氏刚要发飙,丹娘又摆摆手:“您若是今日大闹一番,那才真是着了道呢,难不成您想看着红姨娘就这样一步步离间了您与父亲的夫妻感情么?”
这话一出,赵氏眼睛闪了闪,刚刚还很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一半。
她浑身无力地坐了下来,长长一叹:“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有些事情你们做小辈的不知
晓,那红姨娘确实可恨!”
“您也不想想,今日之事是红姨娘要给父亲送鸡汤,这本就算不得什么大错,若是您趁着一时之气,狠狠责罚了五嫂嫂,要是传到了父亲耳朵里,那就不是善妒不容人这么简单了。”
丹娘抬手端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拨开茶叶吹了吹,笑道,“怕是您还要担上一个苛待儿媳的坏名声,虽说如今我们这一辈的姊妹兄弟都已成家,但您总不想在那些个贵妇跟前丢了脸面吧。更要紧的是……父亲是最重脸面名声的,您也知晓。”
赵氏一只手紧紧扣住了椅子扶手,用力握紧,那手指关节都一点点泛白。
丹娘知道,这是赵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您与父亲是结发夫妻,又为他生儿育女,如今两位兄长皆出息得力,您在宋家便是铁打的江山,又何至于因为一个小妾自乱阵脚?”
“您若信得过我,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往后再不可像今日这般为难诸位嫂嫂,免得又叫人钻了空子。”
赵氏冷冷道:“你预备如何办?”
“呵……红姨娘不是最温柔体贴的么,那就叫她温柔不起来。”丹娘眯起眼眸,“那鸡汤送去给父亲了?”
赵氏不吭声,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郑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还不曾,已经被扣下来了。”
“干嘛扣下来呀,这是红姨娘一番好心,赶紧送去,叫父亲喝了才好。”
赵氏嘴角动了动,到
底没有吭声。
这爱心鸡汤最后还是进了宋恪松的肚子。
为此,宋恪松又对红姨娘赞不绝口,夸她温柔细心,妥帖周到,当即又赏了不少金珠首饰,只把那红姨娘快活不已,甚至提出晚上可否一起用饭的话。
红姨娘羞红了脸,表示自己愿意伺候老太太、老爷和太太用饭。
这般乖巧的妾室,宋恪松也不忍心继续拒绝。
于是,晚饭开桌前,大家都看见在一旁忙得团团转的红姨娘。
老太太一阵诧异,脸上的惊讶差点收不住。
她老人家鲜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丹娘有些意外。
赵氏一直强忍着,虽说脸色不悦,但好歹撑住了,没有当面为难。
这倒是让宋恪松颇感奇怪,还多看了这位老妻两眼。
用饭时,红姨娘各种忙活,又是盛汤又是布菜,哪怕是给老太太的一碗鱼肉,她都要用银挑子细细过一遍,确认没有鱼刺了再送到老太太手边。
对赵氏,她更是表现出从里到外的恭敬。
赵氏多看一眼哪个碟子,她就心领神会将那碟子里的菜送到赵氏碗中。
这般冰雪聪明,勤快心细,当真是叫宋恪松满意。
正吃着,宋恪松突然脸色大变,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一下子冲出了屋子,着急慌忙地找净房去了。
虽说都是一家人,但在席间出了这档子岔子,还是让人无语。
只因宋恪松没忍住,冲出去的时候还连放了好几个屁,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后来那
气味当真是叫人想无视都办不到。
丹娘以帕掩口轻笑。
对上赵氏的目光后,她眨了眨。
赵氏了然。
刚刚紧绷了好一会儿的脸,这会子也缓和了不少。
丹娘还未离开,就听到宋恪松大骂红姨声音,原来是红姨娘送来的鸡汤太过油腻,再加上午饭那会子他吃了太多酒肉,到了晚饭的光景自然受不住。
当众丢人,这对一个想来以清高自诩的文人来说,简直比凌迟还要痛苦。
好在没丢人丢到外头去,但也足够让宋恪松抑郁好一阵子的了。
红姨娘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
她被狠狠骂了一通后,宋恪松便以安胎为由,让她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院内,还找了专门的婆子看着,算是变相的软禁了。
赵氏闻言,又闪了闪眼睛,手里吃茶吃果子的动作都比方才席间勤快了不少。
暮色沉沉,到了该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