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围了方朝城?”丹娘压低声音。
把信送到的乐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学着她的样子把声音放轻:“是啊,大奶奶,我听驿馆的人都在说,一支流窜的叛军迟迟没能抓住,反而沿着边疆一路藏到了方朝,眼下那边的情形真的是不妙。”
她皱紧了秀气的眉尖。
从云州到方朝,这一段路程太远。
要她动用全部积攒的力量去救人倒是可以,但就怕她到了,人也没能救下来。这古代……距离真的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她心潮涌动,最终还是将一抹冲动压了下来。
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了也没意义。
她毕竟不是真的十七岁,经历末世重重腥风血雨,越是紧要关头越是会越发冷静。
丹娘闭了闭眼睛:“之前我发往方朝的那一批东西都到了吗?”
乐透肯定地回:“上旬到的。”
“那便好。”她点点头。
方朝城虽然小,但却很重要。
它若是守不住,那么接下来的几个州县都难以自保。
况且,东宫之争刚刚尘埃落定,正缺一个给新上任的太子建功立业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她远在云州都能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圣京那边早已有了动作。
一边盘算着,一边细细斟酌,丹娘有了决定:“行了,我知道了,先安顿好温泉庄子里的事务,按照葛老太医的吩咐,等老太太吃完这个疗程的药咱们再打道回府。”
“是,大奶奶。”
丹娘稳住了。
这事儿捂得严严实实,谁也没说。
老太太的身子倒是肉眼可见的康健起来,原先略显苍白无力的脸色渐渐红润,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精神。
丹娘看在眼中,喜在心头。
就这样足足在温泉庄子上休整了七八日,丹娘才领着老太太返回沈府。
此时,边疆的处境也越来越难了。
那一支叛军队伍却比想象中难缠。
方朝的地理位置更是易守难攻,那叛军拿捏住了城里的老百姓,让驻守在城外的军队投鼠忌器。
营帐内,古元舟愤怒至极:“他们竟还有火药?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分量,这是要拿整个方朝城跟我们赌了!”
原先攻下方朝城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谁知,今日清晨,城内一处粮仓爆炸,这一下毁掉了几乎四分之一的存粮。这粮仓还是府衙管理,叛军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挑衅。
古元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瞬间那个桌角就碎了一半。
正在这时,帐外有人来报,说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求见。
古元舟心念微动,冲出去一看,不由得大喜:“寒天兄长!”
帐外之人正是沈寒天。
他一身素袍,披着玄色的大氅,脸色倒是比先前好多了,尤其那双眼睛——竟然睁开着,里面的混沌倒显得比之前清明不少。
“你的眼睛……”古元舟似乎不敢相信,“你总算舍得去治一治了,现下如何?”
“看你不成问题,只是不能看文书罢了。”
沈寒天轻笑着,“好了,先不说这个,先说说城里的叛军吧,你预备怎么处理你手里的叛徒?”
话音刚落,古元舟瞳仁震动。
“你该不会还没想到吧?这些叛军如何进城,又是怎么把人给送进去的,你的人里面一定有人不干净。”
沈寒天缓缓道,“我不过是离开了方朝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圣上应该早就知道这一支叛军的动向了,你提前来此埋伏,却还是失掉了先机,你要想清楚,如果此战战败,你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他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却听得古元舟额前一片冷汗。
筹备了这么多,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就为了将这一支叛军队伍来个瓮中捉鳖。叛乱发生至今,要说圣上毫无准备,确不可能,若不是对古家信赖有加,这么重要的任务也不会交给他们来办。
可要是办砸了……
古元舟咬着牙——他一人以死谢罪不要紧,他怕的是连累古家满门。
“你把这几个人好好查查。”沈寒天递给他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了几个名字。
“交给我。”他清醒过来,“不出半日,一定让这些人原形毕露,敢在我的手里通敌,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古元舟刚走到营帐门口,忽儿想起什么,又匆匆回眸:“表兄,你可知城里粮仓被炸,这么下去的话……城里的百姓撑不了多久。”
“我已知晓,但无妨,你先去把这些个藏在暗处的小虫捉出来。”
沈寒天重新垂下眼睑,神色淡淡。
古元舟咬咬牙,转身离去。
事已至此,背腹受敌,情况不容乐观,他也只能按照表兄的安排去做。
不消两个时辰,古元舟就将两个叛徒捉了出来。
两人被带到沈寒天面前,跪了下去。
“说吧,是谁让你们给叛军通风报信的?”他冷冷问。
那两人嘴巴抿紧,脸色苍白如纸,却是一声不吭。
“你们应该很清楚,既然落入我的手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反正结果都一样,何必白白受着皮肉之苦?”
他轻轻回眸,闭着的眼睛依稀能看出点点疤痕。
营帐内那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光影分明,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看得那两人齐刷刷一抖。
“大人、饶命……是、是楚王,啊不——是现如今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