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良久,赵匡胤的神色越发萧索起来,这yù_wàng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之前第一回将宋国领地推过雁门,就兴奋了好一阵,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却反倒患得患失起来了。/p
辽国仍然很强大,要一口吞下幽云,也仍是困难重重,可眼见着一步步接近目标,再让自己生生的止住脚步,怎能甘心。/p
只是越是往前,就感觉越艰难,辽人的抵抗也会越激烈,这次的西北之乱,显然就是辽人从中作祟给整出来了的。/p
“你要去谈也行,但只准他们派人过来谈,不准你入辽营,大战方歇,贸然入营,恐生有变呐……”/p
“陛下多虑了……”/p
“不可不虑呐……”/p
心说你一走,老子以后打仗的钱就没着落了,如今有你市舶司的商税支持,才能一次次的倾大军而毫无经济上的压力,万一被辽人掳走了,损失巨大呀。/p
“只是这事恐怕得与辽帝商谈才能成。”/p
王浩无奈,当然也知道以如今自己的地位,确实不应该贸然行险,倒不是惜命,只是因为背上的责任太多,多到让人不敢冒这个险而已,然而若要促成这事,最合适的人,恐怕也只能是自己了。/p
“朕还是觉得不妥,固守两年,待平定了西北,也还是可以堂堂正正地打下来的。”/p
“相比辽国,我大宋更需要缓一缓……”/p
赵老大说得其实也有道理,裤腰带勒的紧一点,一步步来,再幸苦几年,也还是有可为的。/p
只是西北那是一块泥潭,两年那肯定是不够的,这他应该也清楚。/p
两年时间,只能做到把那里暂时压下去,绝对不可能做到用除后患的,只能治标不治本。/p
要想彻底地,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完完全全地改造大西北,没有二十年的功夫,是不会有什么成效的,而且改造还必须是持续的,至少在一代人之内不能中断。/p
再者,相较于北边的辽国而言,西北这快地其实更加的刻不容缓,辽国毕竟是个稳定的政体,签个和议什么的,是真的可以做到和平共处互不侵犯的。/p
但西北党项那里不一样,在那里匿伏着的,可是一群狼,没什么道义和议可以讲的,安抚也不行,他一看到你有打盹的迹象,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p
而且一旦稍微有点抬头的迹象,辽国就会本着保持平衡的原则,从而想办法去暗中勾结,或是扶持。/p
正因为如此,北边辽人这里,真的该缓一缓了,先把周围的草给彻底拔干净,再好好发展几年,把国力进一步拉开,之后照样能把这块地给拿回来,而且会拿的更轻松。/p
与辽国暂时达成停战协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再打下去,辽国可能会分裂。/p
一旦分裂,也就意味着失控,一个分裂的辽国与一个完整的辽国相比,其实更难对付,而且把他们逼急了,求生的本能会让他们不顾一切的反扑过来,结果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p
商讨良久,赵老大终于答应王浩亲赴辽营一趟,听听辽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p
倒也不用担心人生安全问题,相对于宋国而言,其实现在的辽国更渴望能停上几年,缓一口气。/p
顺便把榷场的事给谈成了,这样不论是国内形势还是经济压力,都能有所缓解。/p
尽管他们也知道,凭现在宋国的发展势头,缓一缓对对宋国其实是更有利的,但火烧眉毛的时候,显然只会顾及眼前的利益。/p
如果把前来磋商议和的大司农给砍了,无疑也就是绝了后路,从此就是不死不休了。/p
所以这一回,王浩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人砍了脑袋拿来祭旗。/p
于是,在赵老大那儿得到允诺之后,大司农摇身一变,变成了宋国方面的特许联络员,前往馆驿会见了等候在那里的辽国使臣。/p
辽国来的使臣是个清瘦干练的半老头,观其样貌,显然也是个汉人,而且是那种拥有一身浩然正气,与铮铮铁骨的孔孟子弟。/p
从这一点也能看的出来,在经过数十年的有效统治之后,辽国在幽云之地也已经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在南望王师一年又一年这样子。/p
辅一照面,辽国使臣便是重重的一哼,语气中带着好几吨的不屑。/p
这应该算是标准的使臣了,一切以本国威严为上,其他的可以放一放,若能激的对方怒而杀之,就是超额完成任务了。/p
“辽使为何而来?”/p
王浩也不理会他这种孤傲的态度,自曝了姓名之后又令人上了茶,如是问道。/p
“问罪!”/p
“所问何罪?此番可是贵国遣大军犯我国土。”/p
“尔国无道,近年屡动刀兵,犯我大辽边境,才有吾皇兴王师伐之,有何不妥!”/p
话没说两句,辽使的脖子就耿起来了,仿佛打一仗嘴炮,真能把面子给争回来似的。/p
“嗯,那成吧,辽使先在此歇息一日,明日一早,本官便随辽使入营,就此代表吾皇向贵国赔罪可好?”/p
“嗯……赔罪?”/p
辽使闻言一愣,这人明显不按套路出牌啊,怎的就这么认输了?还主动提出要入营赔罪?/p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接下来不是应该各自引经据典,从三皇五帝讲到自古以来,然后用言语这把锋利的钢刀,彻底把对方怼的无言以对的吗?/p
他怎么这么快就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