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徐知县正在给他的老师王薄写信,关于义学的奏本递上去已经将近二十天了,怎么说都应该有消息了吧。满怀憧憬的徐知县是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八成是让通政司给压下了,不得已写信给恩师打听打听朝中近况,信中详细称述了设立义学之事并随信奉上了一本誊抄版的三字经。/p
这时还玉端着一盘刚刚“发明”的点心闯进来说道:“爹爹尝尝这个,女儿刚刚做的。噫爹爹是在给谁写信呀?咱们家亲戚吗?爹爹啊,咱们家在京城有亲戚吗?”/p
徐知县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女儿,心说咱家老家在荆州江陵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汴京怎会有亲戚,“为父是在给汴京的恩师写信。”/p
“哦?父亲的恩师是在京城当官的嘛?”/p
徐知县愈发迷惑了,这丫头是不是糊涂了,“为父的恩师乃太傅王薄,还玉呀,这些你不都是知道了嘛,为何有此一问呐?”/p
“哦……没事没事,女儿只是忘记了嘛,来爹爹快尝尝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将手中的点心端了上去。/p
汴京城皇宫大内垂拱殿中,大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将手中的一份奏折重重摔到桌上哼道:“现在通政司连这样的折子都要压着了嘛!”/p
桌上还有一叠同样的奏折,是前些时候令王继恩强行取来的,自上次提出迁都之事遭群臣一致反对之后,赵匡胤心头的危机感就越来越重了。/p
看得出大部分朝中要员已经依附到了二哥身边,把控朝政蒙蔽圣听,通政司,政事堂,甚至是禁军也被他渗透了,权利呐,就像是一个漩涡,当你身处漩涡中心,旁边的人就会慢慢向你靠拢,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会推着你朝最终的目标前行,那么你最终的目标是哪里呢?/p
想到这里不免又是一阵苦笑,自己当初不就是这样吗,黄袍加身,呵呵,朕能不答应吗,不答应他们马上就会把这身黄袍披到另一个人身上,可是当初我的老母妻儿都还在开封啊,他们好狠的心呐。/p
之后朕四处征战,为保后方稳固,又因皇子年幼不能担当大事,不得已将开封府尹这个名义上的储君之职授予二哥,哪知待朕平定诸国回返京城时才发现二哥之势早已尾大不掉,甚至隐隐有架空朕的趋势。/p
可朕还能怎样,手足相残吗?让二哥成为第二个李重进吗?于是朕只得步步退,你就步步进,直到如今这朝堂之中还有自己能信任的人吗?恐怕也就剩下几个军中的老兄弟了吧,自己当初以为武人不稳当,现在看来文人更可怕,早知今日自己当初何必整个劳什子的什么重文抑武杯酒释兵权。/p
就这样想着又随手翻了翻桌上那几本奏折,翻到那本关于雍丘县令设立义学之事的奏折时看到下面的名字:徐明诚。微微一沉吟,起身对身边的内侍总管王继恩道:“摆架太傅府,朕听说王爱卿近日身体有恙已经卧床好几天了,朕要去看看。”/p
“遵命,陛下。”/p
“老臣……参见陛下。”/p
“太傅免礼。朕近日听闻太傅身体有恙,特过来看看。”/p
“老臣多谢陛下关心。”/p
“嗯哼,”赵匡胤轻嗑一声看了眼王继恩,待王继恩意会躬身退出门外掩上了房门后,赵匡胤自袖中取出那份奏折递给王薄道:“太傅先看看这折子。”/p
王薄接过折子细细通读一遍后问道:“陛下这是?”/p
“这徐明诚是你的学生吧?此人颇有文才,曾任中书舍人一职,朕还是有点印象的。”/p
“回陛下,徐明诚正是老臣学生,此奏本所提设立义学一事,实为仁政。老臣认为甚妥,亦可在京城效仿之,以定流民安民心。”/p
“唉……此事先不谈,朕的意思是想藉此迁调徐明诚回京,于礼部设教谕一职,将礼部职责一分为二,判礼部事专管奏补太庙斋郎等事,另设判教谕事一职,专职掌管科举。以应来年开春的省试。”/p
“陛下此举意为何?”/p
“唉……太傅呐,你也知道,朕现在在朝中无人呐。”/p
说着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p
良久,王薄道:“陛下可曾考虑立储?”/p
“不妥呀,不说五代以来各朝已有数十年未曾立储,即便上月朕欲加封德昭为魏王亦遭致众臣反对,如若强行立储……”说到此时赵匡胤顿了顿,眼中竟掠过一丝恐惧,继续道:“恐遭不测。”/p
又是良久的沉默……/p
“如今攻伐北汉之事已定,月初二哥及朝中众臣又力荐党进,潘美,杨光美等五人分兵五路兵发太原,恐又是拉拢朝中重将之举,亦如年初攻灭唐国时二哥力荐的曹彬,现在怕是也已依附于他了。”说完,赵匡胤又重重的叹了口气。/p
“朝中重将尽遣,那陛下身边还有人吗?”王薄担忧的道。/p
赵匡胤听闻此言陡然变色,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有这个胆子,他不会,那他身边的人呢……/p
自太傅府出来,赵匡胤是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心惊。回到垂拱殿沉思良久,对王继恩道:“宣钦天监监正周茂元觐见。”/p
次日大内皇宫紫宸殿的朔望朝会中,诸事议毕正欲退朝之时,钦天监监正周茂元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如今已时近七月,乃心宿西移,七月流火之时。我大宋国以火德立国,此时出兵恐有不妥。”/p
“哦?果真如此?”赵匡胤道。/p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