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一行住进了东条巷后,每日里深居简出,只有手下的管事经常出门办事,往往至深夜方回,行事相当神秘。/p
自从在院墙外,偶遇司如侬和婉婷两个小娘之后,这两个闲不住的小娘经常会过府来访,与赵怀言谈甚欢,平日里倒也不觉得寂寞。/p
金国封建礼仪没有宋朝那么严谨,司如侬和婉婷两个未出阁的小娘,经常有机会找赵怀玩耍。/p
一来二去熟悉之后,相互之间防范心理褪去,互相之间显得更融洽了。/p
赵怀虽然长的高大,脸庞上最后一点的稚气未脱,看起来仍是舞勺之龄的少年。/p
这样稚气未脱的相貌,却身怀着老妖怪的灵魂,加上前世今生的丰富经验,往往能把两个小娘逗得前仰后合,总觉得快乐的时间过得十分快。/p
到这时,赵怀才明白司如侬和婉婷两家的关系,是祖父辈官场世交。/p
御史中丞司淮大人与河南府少尹莫山(也就是隔壁邻居),乃是翰林院旧好,互相之间关系莫逆,连带着两家关系亲密,互相走动频繁。/p
司淮大人从小给爱女司如侬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女真权贵世家的纨绔子弟,在汴京城内吃喝嫖赌,欺男霸女,名声十分不堪。/p
司如侬极不满意这门亲事,从心中厌恶此人,十分抗拒家里面对自己终身大事的安排。/p
上次在汴京城撞到赵怀,也是为了躲避家人安排,这次前来河南府婉婷这里小住,也是为了散散心,眼不见为净。/p
快乐的时光非常短暂,再有几个月,小娘司如侬就到及笄之年了,届对,无论她怎么抗拒,都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权贵之子。/p
封建时代礼法森严,没有成年的女儿可以玩闹,最终还要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行事。/p
自己的终身大事,断不会由着小女儿家自己的性子来。/p
更何况,这个亲家是女真权贵豪门,对于御史中丞司淮大人来说属于高攀了,没有勇气,也不敢作出悔婚的举动。/p
司淮大人心知;/p
这样做对不起爱女,还未成年之前,就由着她的小性子胡来吧!/p
嫁为人妇后,自然会收心的。/p
十余天后,河南府/p
位于西城的广备攻城作(即兵工厂),有工匠1600余人,占据了老大一片城区,其中有专门生产火药的火药窑子作。/p
这里是城市里的贫民区,多从事贱业者,低矮简陋的土坯房入目皆是,间或一些砖石砌就的场院,要么是不入流的窑子,要么是赌场酒馆,要么是骡马大车店。/p
这里与南城气派万千的宫阁庭院,东城豪门权贵的深深大宅,北城川流不息商楼楚馆宛如两个世界,是贫穷与富裕的对比,完全是用金钱划分出来的两个世界。/p
酒馆门口挑着青花布幡,上面写了大大的“姚记”二个字/p
“姚记酒馆”/p
这是一个低档的酒馆,就着三间斑驳的青石砖房,摆着五、六副座头,厨房灶台就架在屋后,烟熏火燎的看不出原来颜色了。/p
赵怀依旧装扮成脸色蜡黄的年轻人,一身粗布的利落装束,与这里的环境吻合。/p
他坐在里屋临窗的一个方桌边,旁边坐着赵德一和速不里台,三个人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p
小酒馆里,房间里面这一副桌面,有颜色发暗的屏风隔挡,算是个雅座。/p
隔着屏风/p
不远处的一张方桌边,坐着四名身强力壮的汉子正在吃喝,他们是身手高明的亲卫,两拨人装作不认识,各自吃喝不提。/p
此时临近傍晚,小酒馆生意不错,外面几个座头都坐满了,客人们在热热闹闹的猜拳行令,喝酒吃肉不亦乐乎。/p
“店家,给我们再上两坛酒,快点,做些入口的吃食端上来,酒肉尽管上,份量一定要管够。”/p
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敞开胸口露着浓密的黑色胸毛,拍着桌子大声叫嚷,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看起来豪气十足。/p
“大黑牛,承惠二百六十文钱。”酒馆老板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一副先拿钱的样子。/p
“你……你这店家好不晓事,难道我大黑牛堂堂一个好汉,还能短少你些许的银钱不成?/p
先赊账,明日我去山中猎一头黑熊,什么帐都给你平了,管叫你服服贴贴的伺候你家黑爷,好酒好肉尽管上来。”/p
“呵呵呵,大黑牛,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p
你在本店已经欠了二千三百文钱,我这本小利微的,可吃不住你这样赊欠。”/p
“你这贼厮,当着朋友落我的面子,我大黑牛顶天立地一条好汉,什么时候差过你的银钱。/p
只不过两贯钱罢了,有什么打紧?/p
只要我大黑牛到山中走上一圈,猎一头虎豹回来,你这个破酒馆典当给我都不够。”/p
“猎一头虎豹回来,嘿嘿!”/p
酒馆老板并不吃他这一套,板下脸来说:“不错,去冬今春你确实猎了一头黑熊回来,换了不少银钱。/p
可是这有多久了?/p
七个多月了,你大黑熊连手里的家伙什都当掉了,每天坐吃山空的穷吆喝,拿什么到山里猎虎豹?/p
怎么,猎一头黑熊,准备吃一辈子吗?/p
若是平日里,家里面没有粮食,作为街坊邻居,我也可以接济一些度日。/p
可没有说大吃大喝还要赊欠的道理,我这小酒馆本小利微,平日也只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