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终究要没入黑暗的,原本的金光此时也幻成了如血残阳,鲜血般艳红的霞光将整片天空侵染,稍微靠近的流云此时也升起通红的火光,映照似乎粼粼闪着波光的沙海,大地上升起一股朦胧的淡烟,最终在一望无际大漠天堑沉沦。/p
暮鸦停在枯枝上,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寂寥的鸣叫,远处的长安城沉默着,在红与黑碰撞的天幕下渐渐暗淡下去,城中人看着黄昏,期盼着希望的来临,却终究被黑暗吞没了,只留下朦胧飘虚的暮烟,栖息在枯树上的暮鸦,和已经消失不见的光芒。/p
洛忧坐在城墙的主塔楼边缘,身后是被风沙笼罩的长安旧都,而身前就是茫茫大漠,他坐的位置和地面足有百米高的距离,一旦坠下便是粉身碎骨,但他知道,这杀不了他。/p
洛忧眼瞳中倒映着夕阳落下的西部,那是80万鹰旗叛军劳动改造的地方,在他眼中,鹰旗叛军并不是在开荒劳动,而是在编制,编制让洛唯活着的希望。/p
洛忧在守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暗无天日地在守望,直到这编制的希望彻底完成,并最终来到他手里。/p
蓦然间,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后面抱住了洛忧,瑟西娅的血瞳中倒映着夕阳的最后一缕辉光,她将红唇凑到了洛忧耳边,小声说:“洛忧,生日快乐。”/p
洛忧回过头,看了一眼放在身后的生日蛋糕,他注视着烛光,默默地问:“我今年几岁了。”/p
瑟西娅摸了摸洛忧的头,像是一个知性的大姐姐,微笑着说:“崩坏元年你17岁,现在崩坏49年,你已经66岁了。”/p
“这样。”洛忧应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搭住了自己的脸,手指陷入皮肤,溢出鲜血,从自己的脸缓缓地抓到下巴,留下五道血肉模糊的痕迹,他将鲜血淋漓的手放到面前,注视着躁动的血液尖啸着钻入皮肤,恢复如初,淡漠地说,“谁看得出来呢。”/p
瑟西娅轻抚着洛忧的脸,仿佛是在触摸他心中最后的柔软,温柔地说:“下来吧,大家都等着给你过生辰宴。”/p
洛忧摇了摇头,表示不去,随后继续自己的守望,他注视着远方的天幕,平静地说:“离约定的100年已经过去了3年,再过97年,等我163岁,记得提醒我一下,到时候他们都走了,只剩下你了。”/p
瑟西娅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楚凡,无需言语,楚凡知道生辰宴可以取消了,巍巍离去。/p
茫茫大漠净空之下,仿佛只剩下了洛忧和瑟西娅两个人。/p
瑟西娅依旧从背后搂着洛忧,将下巴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注视着他的侧脸,柔声问:“想过好好休息一下吗?”/p
洛忧的声音波澜不惊,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沉如死水:“为什么这么问。”/p
“感觉你很累,或者说...不像你了。”瑟西娅将洛忧搂得更紧了,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洛忧心脏的位置轻抚着,感受着亘古不变的心跳,犹如在触碰往昔时光,“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虽然当时我的意识没摆脱束缚,但当时的场景仍留在我的记忆里,我能清晰地记得你对我展露的獠牙。”/p
洛忧的冷笑非常短促,自嘲地说:“现在不过一条狗而已,要什么獠牙。”/p
“你真的变了很多,一路走来,你为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付出了一切,但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切,都在讽你,笑你。”瑟西娅将脸贴上了洛忧的脸颊,轻轻摩挲着,温柔地说,“但我知道,你的初心至始至终都没有变,你还是当年那个为了家人奋不顾身的少年。”/p
洛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远方,眼瞳中倒映出大漠特有的星空,仿佛有星光在眼中闪耀。/p
瑟西娅伸出了白皙的手,轻轻捏住了洛忧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微笑着说:“所以,你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不能永远这么绷着。”/p
“不需要。”洛忧甩了甩头,却是没能甩掉瑟西娅的手,下巴始终被她捏着。/p
不顾洛忧的挣扎,瑟西娅捂住了他的眼睛,仿佛替他遮掉了这尘世间的茫茫烦躁,红唇在他耳边轻语着:“嘘...安静下来。”/p
洛忧一开始挣扎得很用力,似乎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慰的感觉,但慢慢的,他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最后无声地靠在了瑟西娅柔软的怀抱中,仿佛浸入了一个久违的梦。/p
瑟西娅慢慢松开了遮住洛忧眼睛的手,果不其然,洛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温顺地搭在脸上,时不时微微颤一下,尤为惹人怜爱。/p
瑟西娅俯下身,在洛忧的脸上留下一个吻,微笑着说:“是不是感觉时光没那么漫长了。”/p
洛忧轻轻将脸别了过去,依旧闭着眼,虽然晃动幅度很小,但确实能看出他在点头。/p
瑟西娅这时拿过了放着的生日蛋糕,笑盈盈地说:“现在愿意吃蛋糕了吗?”/p
洛忧轻轻摇了摇头,说:“没胃口,不是很想吃。”/p
“这可是我亲自为你准备的,不吃可不行。”瑟西娅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奶油放入自己口中,随后将最上面那块巧克力拿过来,咬在唇齿间。/p
不给洛忧反抗的余地,瑟西娅吻上了洛忧的嘴唇,洛忧先是身躯一颤,试图挣扎,但最后还是融化在了瑟西娅强势的温柔里,乖乖含下了瑟西娅唇间的巧克力。/p
甜润的滋味在洛忧口中弥漫,巧克力的芬芳似乎化作了涓涓溪流,滋润着洛忧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