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就是想你了。”迟崖点头说道。/p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让连橙都愣了片刻。/p
但很快她把话题转过去:“在边关这阵儿,你还好吗?”/p
“嗯?什么好不好?”迟崖一遇上了连橙就变得十分单纯实在,就跟外面那个坑人的他不是一个人一样。性子好又自然。/p
“我是说,你有没有受伤?”看他根本没懂,连橙只能把话说的很明白。/p
“啊!受伤啊。伤那肯定是有,上战场谁不受伤。”迟崖说,看连橙的脸色又连忙补充:“不过我没事儿,真的!身体各个部位都好的要命,正等着来见你呢。”/p
这话让连橙直接呛到了水。咳个不停。/p
“哎呦你说你,怎么喝个水还那么不小心。”迟崖连忙伸出手轻轻拍她的背,然后吩咐周围的小宫女:“给你们公主换杯水!”/p
当小宫女拿着水杯出去了之后,室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p
迟崖定定地看着连橙,那眼神让连橙觉得他是有些事预谋已久了。/p
“你干什么?”/p
“还记得你说过,我要是能领一个大功劳回来,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吗?”/p
“……我记得。”/p
“算数吗?”/p
“……算。”/p
“那好。”得到了这个承诺,迟崖就放心地往后一仰,站军姿般时刻挺直的腰背倚上了身后的椅背。/p
这就完了?连橙的心中有点不确定的不安。“你到底想要什么?”/p
迟崖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你现在肯跟我说话了?”/p
“嗯?”连橙没明白他什么意思。/p
“以前最初见你的时候你不都是根本不跟我说话的吗?”/p
那是因为她有病啊……连橙在心里默默说道。那她现在就……没病了吗?/p
也不是。只是跟迟崖熟了而已。社恐这种病症,对熟了的人是无效的。/p
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他就熟悉了呢。/p
这对连橙来说,回忆起来和迟崖的经历好像都是被赶鸭子上架般的弄过来的。好在结果她却并不抵制。或许有些事就是那么莫名其妙。本来觉得他们这种性格、这样的立场,是根本不可能有像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谈天说话的时候。/p
但是,有些事,原来真的可以被人为的改变。/p
连橙又看向迟崖,发现他基本上目光没离开自己,看到连橙看过来也没有丝毫被抓包的自觉:“过年的时候,你怎么过的?”/p
想到这个连橙就来气。/p
但是她没有提。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迟崖知道了恐怕会很生气。然后……/p
她不想让他为自己去做出些什么事。/p
他做的已经够了。连橙不知为何这么想。虽说她还不至于把迟崖在边关抗击匈奴和捣毁王帐的事都算在自己头上,但是……也觉得,或许或多或少还是有跟她的约定的关系在的。/p
“没什么。”于是连橙摇头:“就只是出宫门去转转。”/p
“我们那边过年和这里很不一样。”迟崖仰头,似乎想到了边关喝酒啖肉的日子。/p
“你们那时不是在打仗吗?”连橙很不解的问。/p
“是在打仗。不过打仗也有稍微歇会儿的时候。”迟崖一看她就不懂打仗,也耐心的给她解释:“在那时,我们就在帐中商议,问他们最喜欢怎么过节日。”/p
“因为有很多士兵们都活不过那个冬季。他们这或许是最后一个过的春节。无法与家人团聚,也想为自己祭奠。”迟崖说的认真。“就连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春节。/p
打仗的确无情,就算是现在的迟崖,那时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p
天时、地利、人和。要看的东西太多,不可控因素也太多。没人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那是不现实的。只有比率问题。/p
连橙看着他,静静的听着。/p
“最后我们决定,他们最想过的还是花灯节。他们说这样就能给亲人们留言,并寄去自己的思念。”/p
迟崖仰头,似乎在微阖眼眸思考些什么:“那里也没有花灯,我们就把自己衣摆的布撕下来,用煤灰写上字。有些人不会写字,就做个标记,符号什么的。然后大家一起,统一系在营帐边的桅杆上。最后系上一条红布,作为代表。”/p
连橙跟着他,思绪似乎飘到了去年寒冷的塞外,风吹着摇摇欲坠的桅杆。上面却有无数个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地,争相把自己的白布条系到上面去。/p
最后、最高的地方,有一根红布条,在空洞的天穹下,残风中,显示着它红彤彤的年味儿。/p
那是边关将士们能感觉到的最深的年味儿。/p
“真好。”连橙不自觉的说:“你打败了匈奴王……今后都不会再有战争。”/p
迟崖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某种可被称为缱绻的神情。过了会儿他才开口说话:“战争结束后,有很多人把自己年时系在上面的布条抽走了……还有很多人的,留在了上面。再也没人能来取。”/p
“拔营的时候,我把那些布条都收了起来,回京的路途上,一个个尽量交给了他们的家人。”/p
连橙默默地听着,头垂下去半晌不说话。/p
迟崖说:“其实不是我打败了匈奴王,而是那些跟我一同战斗的子弟们……他们跟我说过他们的愿望,就是能够永无战争。守护住他们在这个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