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绑在柱子上的刘鸣低垂着头,已经同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了。而王彦就站在他的面前,嘴角带着笑意,静静欣赏着他的这副表情。/p
当王彦告诉刘鸣他的亲人全部被杀光之后,刘鸣也陷入了疯狂,那副嘶吼的样子简直骇人,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便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便成了这样一副样子,一点生气也没有了。/p
“现在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了吧?嗯?”,王彦在刘鸣眼前转着圈,一脸的阴森笑容,而刘鸣也早已没有力气去回应了。/p
“彦哥…”,正当屋内一阵沉默的时候,蒋靖突然快步走了进来,“你在这啊…”/p
“嗯…”,王彦冲蒋靖点点头,便又将目光瞥开了,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怎么?有什么事吗?”/p
“额…”,蒋靖的手往怀中探了探,忽得又将目光转到了刘鸣身上,“他交代的那两个人,你都…”/p
“都被我杀了!”,王彦沉声说道,“那种人还留着干什么!”/p
碰上王彦那略显阴冷的目光,蒋靖的心不由一沉,竟第一次生出一种对王彦不太熟悉的感觉。两个从小到大的玩伴,蒋靖居然会觉得自己对王彦不够了解,记忆中他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也许人真的会随着坏境而改变吧,抑或是因为周遭坏境的影响,埋藏在心底的不为人知的一面就会渐渐显露出来,就像在当兵以前,自己从来没有察觉到王彦热心名利一般。/p
“怎么?杀得不对么?”,王彦见蒋靖沉默,不由得眉头一皱。/p
“没有…”,蒋靖摇摇头,将目光迎向王彦,“杀得好,他们都该杀!”/p
“咱们爹娘的仇总算报了!”,王彦微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用肩膀撞了撞蒋靖,“怎么?还因为刚才我对你说的那番话而心里头别扭?”/p
“不…不是…”,蒋靖摇摇头,忽得吁了口气,“彦哥,你刚才教训的是,是我有些…有些妇人之仁了…”/p
“我不是教训你,而是真的关心你啊…”,王彦此时看向蒋靖的目光颇为恳切,“自从咱们进入义军的那一刻起,你该明白今后面对的会是什么。如今你在义军站稳了脚跟,并有了今日这番成就,我打心眼里为你高兴,也从心底里无条件地支持你!我今天之所以对你说那番话,就是怕你今后因为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而耽误事情,耽误了你自己啊!”/p
听到王彦这番恳诚的话语,蒋靖也不由得一阵激动,“彦哥,我…我都记下了,放心,咱们兄弟…一定都能好好的!”/p
“只要你好好的,我便能好好的!”,王彦说着,便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靖弟,你应该能看出来,哥哥这颗心,这条命,都紧紧地跟着你,咱们在义军里头的感情,谁也没法比!所以我害怕你有事情,害怕你会耽误了自己,须知你如果不够狠,就会被那些比你狠得多的人干掉!就说在义军里头,彭氏兄弟是善茬吗?他们早在后面帮衬着你,可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啊!光靠你这一身功夫不是办法,你读的那些书也不一定能起到多少作用,关键是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下心来!你明白了吗?”/p
“我…我知道了…”,蒋靖皱皱眉头,虽然有些看法他与王彦不同,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也没有争执的必要,因为他毕竟是为了自己好。/p
“你能真正记到心里最好…”,王彦叹口气,随即将手中长刀塞到了蒋靖手中,“来,给你,那两个苟活至今的校尉是我杀的,刘鸣狗贼的家人也是我杀的,现在…我把这个王八蛋留给你,让你亲自动手,去吧!”/p
蒋靖手持长刀,眸中厉色忽得一现,随即慢步走到了刘鸣身前。/p
刘鸣此时浑身是伤,脸部肿胀得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可当蒋靖拿着刀接近他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身体后缩,满脸哀求与惊恐,一时间鼻涕眼泪都淌了下来,“饶…饶我…我家…家里人已经都…都死了…”/p
看到刘鸣这副样子,蒋靖竟然心中一动:家里人都死了?这种切身之痛,他到现在都能深刻地感受到,他真的是一个…懦弱而可怜的人。/p
不过这种念头只存在了那么一瞬,蒋靖便霎时清醒了:自己丧失双亲之痛,还不是眼前这个人造成的?自己就算有恻隐之心,也不该对眼前这个人动。再想想方才王彦对自己说过的话,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羞愧: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太妇人之仁了。/p
“饶…饶我…”,此时刘鸣仍不甘心地哀求着,可他那张脸在蒋靖眼中,慢慢虚化成了罗文那张可憎的脸,紧接着在蒋靖脑中闪过的,便是幼时自己与爹娘相处的欢乐时光以及他们对自己的关爱之情…/p
“你们都该死!”,蒋靖大啸一声,随即将手中长刀狠狠插入了刘鸣体内,由于他用力过猛,长刀直接贯通,然后插进了刘鸣身后的柱子里,随即咔得一声折断了。/p
蒋靖长舒一口气,随即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前的刘鸣依旧保持着死前那副哀求的姿势,可脸上却满是惊恐,伤口处的鲜血慢慢淌到了地上,流到了蒋靖脚下,“爹,娘,你们的大仇,我终于报了!”/p
“好了,来泾县的第一件大事终于完成了!”,王彦微微一笑,随即向屋外大声招呼了起来,“来人啊,把这个狗贼的头剁了,和那两个校尉一样,挂到城门口去!”/p
“好了,仇报完了,该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