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之夜,白露如霜,风吹在身上,能吹起一阵鸡皮疙瘩。/p
安若尘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靠着车窗,漆黑的视线不经意地就远远落在别墅三楼那个主卧的阳台上,透过垂下的窗帘,似乎还能看到房间内部的景色。/p
当初在那里住了太多个夜晚,和顾洛珅的种种纠缠,不管从别墅的哪里开始,最后都归于那里。很多时候,她对那个房间都充满了厌恶,尤其是她小产昏迷了半个月醒来之后,在那个充满屈辱的房间里,多待一刻都觉得恶心。/p
但是不能否认,那里也有过一些没那么糟糕的回忆。她这么想着,恍然想起,有一段时间,她还是很迷恋那个房间里专属于顾洛珅的气息的。/p
那种感觉,已经很遥远了,早就已经因为两人的纠缠不休而被磨灭殆尽。/p
“小姐,要去里面看看吗?”保镖从后视镜看到安若尘一直看着别墅的方向,便出声问道。/p
安若尘回过神,摇了摇头,将车窗升了上去。/p
“小姐,回医院吗?”保镖又问道。/p
“不。”安若尘声音沙哑清冷,“我要先见一个人。”/p
已经是深夜了,安若尘要见谁呢?/p
保镖神情中有些犹豫,但是没有拒绝,只是在开车之际,悄悄发了信息给张毅,将情况汇报了过去。/p
而安若尘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扫了一眼新发来的未读短信,便靠着车座,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一动不动。/p
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在杨城的一处殡仪馆前停下,安若尘从车上下来,抬眸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p
两个保镖跟了上去,其余保镖守在了外面。/p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作为扬城最大的财阀,顾家在哪里都是有求必应的,所以他们一来,里面便已经准备好了,有专人将安若尘引到了里面。/p
“你们在这里等我。”安若尘嗓音淡淡地吩咐道。/p
保镖对视了一眼,便守在了外面。/p
这个仪堂里,只有一个骨灰盒,上面的牌子写着“安胜明”三个字,上面还有安胜明的照片。/p
“安叔叔走得突然,当时只有张月梅母女在场,病房里也没有装摄像头,张月梅母女又失踪了,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和你没有关系。”/p
一道声音在角落蓦地响起,然后一个穿着一身军绿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站在了安若尘旁边,深邃温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便没有再离开。/p
这便是靳哲轩。/p
安若尘盯着安胜明的照片看了片刻,想起最后一次父女见面的时候,是在顾宅,她态度强硬地断绝了两人的父女关系,然后安胜明便当场晕了过去。/p
没想到,那一面会成永诀。/p
细细想来,安胜明并没有给过她真正的父爱,但却也尽到了基本的作为父亲的责任,她原本就不该,也不敢奢求太多,自始至终没有怨恨过他,会割裂父女关系,也不过是不想连累他。/p
这一点,秦应说的其实并没有错。/p
对她而言,在经历越来越多的时候就清晰地觉得,有没有父亲,对她而言其实没什么差别,她一个人便挺好了,朋友、亲人、爱人,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她自己一个人,便挺好了。/p
可是没想到,安胜明还是被她气死了。安若尘冷淡的小脸上有了一些波动,将手中的一枝白色的花放了上去,又拜了拜。/p
靳哲轩在旁边看着她,将她的憔悴和瘦弱都看在眼里,心里疼惜的厉害,很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得到片刻的休憩和安慰。/p
他已经知道顾洛珅重伤以及用百分之十的股份将她从白绍泽那里换出来的消息,原以为,顾洛珅会将她看得紧紧的,而她,也不会愿意和他见面,毕竟上一次见面时安若尘根本就不认她。/p
却不知为何,今天晚上会突然约他出来见面。/p
他喉结动了动,等安若尘忙完了,才伸出手,轻声道:“若尘,你瘦了好多。”/p
然而手还没有碰到安若尘的肩膀,便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她抬眸,黑宝石般漆黑的眸仁里倒映着靳哲轩的影子,穿着休闲套装头戴鸭舌帽的他,有一种要命的酷炫和性感。/p
“以前也见你这么穿过。”她声音平静轻缓,“在高律师追悼会上。”/p
靳哲轩一愣,便想起高律师追悼会的时候,他正因为涉嫌泄露当事人信息而被律师协会和公安局调查,又因为身份特殊而被狗仔队跟踪。所以只能这样乔装打扮去见安若尘。/p
他不知道安若尘为什么会忽然提前这件他几乎已经忘记的往事。/p
安若尘却语气平静随意地问道:“那次被调查,是你和白绍泽的一个赌约是吗?”/p
靳哲轩呼吸一滞,“若尘……”/p
“是吗?”安若尘打断他的话,追问他。/p
靳哲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安若尘已经知道了答案,缓缓移开了视线,走向窗边:“没什么,我也和白绍泽有过赌约,因为我对顾洛珅有执念和私欲。你呢?你那时候就已经对我有执念和私欲了吗?”/p
她的语气平静的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聊天,靳哲轩却隐隐感到一丝慌乱,解释道:“若尘,其实我……”/p
“是还是不是?”安若尘打断他的话,回眸,澄澈的明眸看进他眼里,却换来靳哲轩的躲闪,她勾唇,神色却清冷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