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当炊烟袅袅,与天上的浮云纠缠时候,一声狮吼鹰啸般的声音击穿了天穹,大鹏鸟矫健的身姿出现在了莽苍山边缘,一处村落上空。/p
一时间,惊起了宿鸟无数,山林倒是依旧安静,沉默地看着这个意外来客。/p
陈北风本来只是路过,受炊烟吸引,随意地向下一瞄,瞳孔却为之骤缩。/p
“咦?!”/p
“有古怪!”/p
这样的村庄,陈北风一路上所见不知道多少,下方的这一座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它是最靠近鬼见愁范围,也是最容易受到妖兽袭击的。/p
可在这个时候,吸引了陈北风注意力的,并不是这座村庄的位置,而是村人们的异状。/p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昏黄时分,晚霞燃烧了天空,本当是村人或采樵或狩猎或务农归来的时候,应当是各自回家,享受一日辛苦后的放松,老婆孩子,狗吠鸡鸣,才是常态。/p
然而,村中却是一派忙忙碌碌景象。/p
陈北风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伸手在大鹏鸟的后背上一压,大鹏鸟明白了他的意思,盘旋着降低了高度,让陈北风可以更清楚地分辨下方的情况。/p
在这座小村子外的土坡上,有一座古老的山神庙,观其残破模样,怕是不知道几百年历史了。/p
那些忙碌的村人们,正一人一个地扛着麻袋样的东西,走入了山神庙,再空手而出。/p
“那些是……”/p
现在距离近了,陈北风也看得更清楚了,那些村人们扛着的,赫然是一具具包裹在粗麻布里面的尸体——蜷曲如小儿的尸体。/p
“他们是死于血神长恨手中的青州城武者吗?”/p
“这些村人又为什么会甘冒危险去收敛他们?”/p
陈北风越看越是惊奇。/p
在青州城中,他就知道那些武者的尸体并没有被带回,当时还是靠着狮王谢武牺牲自己纠缠住血神长恨,才让仅存的那些武者们狼狈地逃回。/p
那种情况下,保命已是不易,又怎么有可能收殓带回尸体呢?!/p
陈北风本以为,这些日子过去,那些尸体怕是都已经进入了山中虎狼的肚子里了,不曾想,竟是有这么一个村落,这些村民在收殓。/p
“这个山神庙,看来便是村中的义庄了。”/p
陈北风按在大鹏鸟后背上的手一加力,大鹏鸟长啸了一声,向着山神庙外降落了下去。/p
“我得去看个究竟,看看这里面,到底又是怎样一个缘故。”/p
此时日已西沉,陈北风也不急于一时,夜入山林,那样的话敌暗我明,说不准救人不成,报仇不成,反而饮恨在血神长恨手中。/p
当大鹏鸟离地不过十余丈的时候,陈北风一跃而下,落到了山神庙外。/p
山神庙外,一片冷清。/p
那些收敛尸体的村人们,这会儿早就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到了村中,唯有庙外一株张牙舞爪的干枯老树上,乌鸦毫不惧人,以血红的双眼盯视着不速之客。/p
陈北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除了隐隐在山神庙中还能察觉到一个微弱的呼吸声音外,土坡上就再无一人了。/p
“或许是看守义庄的人吧。”/p
陈北风对山神庙中多出的那一个人并不在意,缓缓推开庙,走了进去。/p
本就是昏黄时分,庙中采光又差,走入其间,就好像一下子踏入了黑夜里一般。/p
陈北风眯了眯双眼,适应了山神庙中的光线,这才放眼打量起了庙中的情况。/p
庙内正对着门,有一头亦狮亦虎的猛兽雕塑,在作咆哮状,威风凛凛,似乎能震动整个鬼见愁山脉。/p
这个猛兽雕塑雕工普通,却极用心,表情生动,每一个毛发都纤毫毕现在,足见雕刻者的虔诚心思。其材料是村人们常用的树根,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根雕。/p
山神庙中的山神,指的就是这么一尊狮虎猛兽雕像。/p
这种情况,在所有与妖兽出没地山林接壤的村庄中多有。村人们因惧生敬,把一些妖兽当成了山神来崇拜,祭祀、香火,求其庇佑,至少不伤村人也是好的。/p
陈北风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目光一转,看到了他想要看的东西。/p
在庙中两侧,铺陈了不少草席在地上。每一片草席上,都有一具具蜷缩如婴儿般的干瘪尸体。/p
“不少身无外伤,皆是精血全失……”/p
陈北风的神情凝重如山神雕像,有怒意勃发,有煞气冲霄,“血神经……血神子……血神,长恨!”/p
“果真是你!”/p
陈北风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了心中的激荡。/p
这些干瘪的尸体中,有一两具他还能分辨出其面貌,正是昔日曾同桌共饮,一起话未来,一起谈日后打不动了,要带着这些年的积蓄赡养父母,娶妻生子者……/p
其中,与陈北风是故人的并不仅仅是那一两个,只是尸体蜷缩如此,面容惊恐扭曲,太半已经无法分辨了。/p
陈北风从两侧的尸体中间走过,边走边看,面沉如水。/p
这山神庙尚有后堂,陈北风穿过了庙堂的那些尸体后,心中若有所感,感觉后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一般,下意识地绕过山神雕像,朝着后堂走去。/p
穿过一道小门户,便进入了山神庙的后堂。/p
这座不大的房间里,从地上的痕迹陈北风不难分辨出来,原本应当是供案的位置明显有移动的迹象,显然是供案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