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眼前温馨画面中的战娆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疼痛,不是都说梦里是不会感到疼痛的么,可为什么她却有这样痛入骨髓的感觉呢?
在往扶桑树那边看去,哪还有什么扶桑和男子,就连自己栖身的这片桑林也渐渐的消融,继而便是无边的黑暗,和难忍的疼痛。
随着疼痛的加剧战娆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所有感官都在无限放大,全身的肌肉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挤压。
从指尖到全身的每一处,无不承受着疼痛的席卷。甚至是每一个细小的关节都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放大了存在感。
她试图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用的力气大了,就连脑仁都跟着剧痛无比,仿佛下一刻脑袋就要炸开一样。
这痛苦是在太磨人了,受不住却又躲不开。
虽然意识清醒但是却一直沉浸在黑暗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战娆只希望自己能赶快晕过去,这磨人的痛实在是难熬。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祈祷,疼痛渐渐的淡去,意识也慢慢迷离,下一刻她就能陷入沉睡,可是朦胧中却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低沉醇静的嗓音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她的记忆里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你还真是愚钝,万年过去,汤谷的水都历了轮回,你却还无法获得灵体,难不成不是扶桑却是一株榆木?!”
虽然声音好听,可这话语怎么听都像是怒其不争的怨念,随之而来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而后一切便又恢复了沉寂,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战娆感觉到有风吹过自己的头发,之后空气中却又传来了咸腥的气味,随即脚上便感觉到一阵湿意。
战娆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清冽的海水随着一道金色的弧线浇灌在扶桑粗壮的根基上,那谪仙般的男子便负手立在一旁静静的端看。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另一个梦,还是……
为什么会在有这样的感觉时想起那个梦境中看到的画面呢?
正在犹疑间,耳边又响起了稚嫩的声音:“木若是笨蛋!历了万年,我都修成人形了,你却连灵体都没有,以后别和人说你和我是并蒂的扶桑!”
战娆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在延续前面的梦境了,耳边的声音不正是那个梦境中由扶桑幻化成人型的小男孩么?
那么那个笨的让他捶胸顿足倍觉丢脸的便是与他并蒂而生的另一株扶桑了无疑了。
眼前的黑暗渐渐淡去,一个画面又模糊到清晰,渐渐的出现在战娆的视线里。
面前正是前面梦境中看到的小孩,满身缠绕的树叶被一件新绿的短衫和藕色裤子代替,头上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比起之前看到的长长了很多,在脑后扎了一个简单的髻用藕色的发带绑着。
此刻肥嘟嘟的包子脸正皱在一起,一脸嫌弃的看着战娆的方向,战娆一惊,难道这次的梦境自己还要和他们有交流?
这么想着她便暗暗沉了沉心,努力的让自己变得镇定一点,刚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而那小男孩依然一脸嫌弃的盯着她。
战娆试了几次开口却都发不出声音,只好无奈的垂下了头,真是怪梦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可是这一低头不要紧,战娆差点吓尿裤子,不对,即便是再怎么害怕她也没办法尿裤子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了身体。
方才她本是有些丧气的垂下了头,谁知道却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全都变成了树干的摸样,盘根错节的树根直接没入土里。
这一切都向她证明了一个事实,她变成了一颗树,而且据她观察那小男孩的神态得出的结论,她不仅变成了一颗树,而且还刚刚好正是那颗被他们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嫌恶厌弃的那颗扶桑树。
战娆正在仰天悲叹为什么同样是她做的梦,人家在她的梦里由树变成人,而她却在自己的梦里由人变成树!
突然就那个把脸皱的像一颗细细白白的肉包子的小男孩愤愤的对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子甩下了这么一句话。
“君上,我看你还是别浪费汤谷的水了,留着洗脚都比浇在她身上强,真是暴殄天物!”
战娆怒了!虽然她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变成了那颗笨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扶桑树,可是既然她已经是它了,就不能任由别人这么诽谤嘲笑自己!
刚一张嘴,却又缩了回来,满肚子的憋屈,现在终于能够体会一个哑巴的悲哀了。
那男子并没有回应小男孩的话,只是无声的立着,硕长的背影仿若定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只是披散在肩上的乌发随着微风轻轻的起伏。
两次梦境都没能看到他的长相,战娆不禁有些好奇拥有如此身姿的人会生着怎样一张脸庞。
如果真的能望眼欲穿,那小男孩绝对已经千疮百孔了,战娆沮丧的忍着满腔的怒火,憋屈的望着眼前的面目可憎的小男孩。
除了望着也只能望着,望着……
这一望就是大半个月,然梦中的大半个月于战娆的脑海里也不过是画面一闪。
只是这一闪和不闪也没什么区别,仍旧是对着一张百般厌弃的包子脸,不同的是少了那个负手而立的俊挺背影。
那包子张着一双嫌弃的眸子盯着战娆看了许久,最后气鼓鼓的抱胸坐在了战娆露在地面的树根上。
“都怪你这个大笨蛋,若不是你,居上那么孤傲的人,和需对昆仑虚那只母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