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欢只有惊讶,无法回答。
他惊诧于久居天山的小姑下山往宁国而去,也惊诧于秋尘秋老夫子离开白鹿书院往宁国而去。
小姑的故事他们都有听说,二人现在同去宁国……
莫非这一把年纪了还玩私奔?
这些仅仅是在吴欢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因为这些事对他而言并不是太重要。
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故而他准备告辞。
“毕竟小姑在天山呆了二十来年,现在她也老了,将天音阁交给夏花姑娘……想来就是希望能够一身轻松的去世间再走走。”
“宁国有松山剑院还有牧山刀,新近又听说出了个极有名的桃花岛,小姑估摸着去宁国也就是看看曾经的那些老友,顺道去看一眼桃花岛吧。”
他没有提秋尘。
因为这个名字他的父皇很不喜欢。
太子吴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事他已交给了机枢房去一探究竟,此刻也不过是随意一说。
吴欢端起茶盏来呷了一口,忽的问了一句:“对了,殿下,臣在京都这些日子也听到了一些商人的话……颇有些抱怨。”
吴谦眉间微蹙:“他们抱怨什么?这些年也没有加税啊!”
“倒不是税赋的问题,”吴欢放下茶盏,笑道:“说是无涯关而今在咱们吴国的手里,若是朝廷允许开放无涯关,让他们与宁国通商……就像以前那样,就更好了。”
吴谦沉吟数息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神色:“这些商人贪得无厌!”
“一个个不事生产却赚得盆满钵满,吃好的穿好的,吴国的生意竟然还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竟然还想要和宁国通商……!”
“本宫从来就瞧不起这些商人!”
“浑身充满了铜臭!”
“眼里根本就没有家国,只有利益!”
“养不熟的一帮狗东西!”
“本宫登基为帝之后……当会好好收拾他们!”
吴欢心里一惊,那张微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欢喜。
他那双肥厚的巴掌啪的一拍:“殿下所言极是!”
“臣以为,殿下登基之后,当以国之大义为名,将那些豪绅们的产业收归朝廷所有!”
“臣一直觉得这些商人对国家毫无贡献,他们通过盘剥的手段欺压百姓,通过低买高卖的方式赚取巨额的差价谋利。”
“殿下恐怕有所不知,有些话臣也不好讲。”
“单单就说各地的那些大地主,他们从百姓手里巧取豪夺抢夺了大量的土地,反过来还要那些百姓去给他们耕种,却仅仅给了那些百姓勉强能够糊口的口粮!”
“殿下您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佃农们的日子,过得当真是猪狗不如啊!”
“可那些地主老爷们,一个个肥头大耳穿着绫罗绸缎夜夜笙歌,啧啧啧……那日子,好不快活!”
“这算什么事?”
“百姓们的地,原本是朝廷所赐,是浩荡皇恩!”
“父皇视百姓为子民,那些地主老财们却视百姓如牛马……”
“臣说句不该说的,殿下可派机枢房全国巡查一番,不仅仅是巡查地主老财,还有那些豪绅巨富……臣敢保证,没有一个的良心还在!”
“臣以为,殿下登基之后,当剥夺这些地主商人们穿着绫罗绸缎的资格!”
“为商者的后人,当剥夺他!”
“都是最的人!”
“国家之蛀虫!”
“若杀之……或抄家,殿下当会被他们所拥有的大量的财产所震惊!”
“他们的每一锭银子上,都流着百姓们的汗和血还有很多肮脏的东西!”
“臣每每闻之,皆心寒,此行京都,也是想要将这些事告知殿下,以求殿下为天下百姓主持一个公道!”
吴谦一听吓了一跳。
“有这么严重了?”
吴欢拱手一礼:“臣之所言不及现实一二……殿下可让机枢房查一查京都燕阀、齐阀,还有车阀……”
吴欢忽的一顿,那脑袋又摇的像个拨浪鼓,“还是算了,这些大阀世家与朝中官员盘根错节,恐怕会给殿下惹来不少麻烦。”
吴谦未置可否,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反问了一句:
“二皇兄,既然商人如此可憎,你说李辰安为何偏偏要在宁国推行提振工商业之国策呢?”
吴欢一声叹息,“不瞒殿下,臣对李辰安极为佩服,但臣所佩服的是他的诗词文章!”
“故而臣因此而建谪仙楼以存放他的诗作。”
“对于他所制定的所谓国策……他是钟离府的姑爷,钟离府本就是宁国之大阀,经营着许多的生意,若是李辰安要抑制商业,这岂不是给了钟离府一刀?”
“何况他自己本身就有画屏春这个摇钱树,他也不会给自己一刀!”
“这便是利益。”
“他不是宁国皇帝,宁国最终如何对他并没有切肤之痛,反正他能赚取大量的银子能够过上最好的日子……他怎可能去管百姓的死活!”
“但吴国不一样!”
“吴国的江山是殿下的!”
“吴国若是被那些蛀虫给蛀空了走向衰败……这败的是殿下自己的家业!”
“可惜啊,李辰安去了忘情台。”
“他肯定是要死在忘情台的,臣那谪仙楼少了他的诗词,宁国没有他……恐怕会衰败得更慢一些。”
吴谦眉梢一扬,“本宫也觉得他死在忘情台有些可惜,至于吴国的这些事,本宫当然心里有数,只是尚不到收拾那些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