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嚷了那一声之后,把手收回来就习惯性地放到嘴里吮了一下,之后才放到眼前,细看伤到了哪里。

没有血,没有伤口,什么也没有,但是那种痛感却不消退,一直持续着。

他不由皱起眉头,看向布料,想在里面把针找出来。

但什么也没有。

“胡掌柜,这批布料是你们第一次供到我的布行来吧?”微娘问。

胡心点点头,仍旧看着那布料,不死心地想把针找出来:“是啊,这是我们丝园出的新品种,质量和以前供过来的那些不相上下,但是价钱却更低一些。”

微娘“嗯”了一声:“小女子斗胆问胡掌柜一句,不知道丝园这一批新布料的销量如何?其他进了这些布料的商家卖得可好?”

她这样一问,胡心没回答,但微娘却从他脸上看出几分不解之色,心里便有了底儿。

定是也卖得不好,但这胡心却想不明白原因在哪里。

“刚刚胡掌柜说小女子往布里藏针,可有找到针?指上可有伤口?可有血迹?这便是这批布料卖不出的原因了,如果胡掌柜的不信,尽可以去我店里库房,在所有布上摸一摸,小女子总不可能有那余力给所有的布料都放上针吧?或者胡掌柜也可以问询一下其他商家,应是可以印证小女子的说法。”微娘道。

胡心的眉头皱得紧紧地。

布料刺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其他商户和他说过。但要说是这顾微娘找了借口讹人,却又不像。她刚刚才应过可以把布匹的货银直接结了与他,还满口答应他可以去库房查看。

如果顾微娘说的话是真的,那就难怪最近丝园结银困难了。本来这段时间是布匹的销售高峰,但他去过的各家居然都异口同声地说新布料滞在库房里卖不动,开始他还以为是对方想做什么手脚,现在再看,难道真是自家的原因?

若果是这样,那这一次丝园的损失可就大了!

他的后背一下子汗津津地。

不说银钱,就是名声怕是也要大损。

竟然供应有问题的布料出来!

微娘看着胡心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不多时,门外一个瘦削的身影过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本帐册:“小人李三见过主家,见过掌柜的。”

李三便是这处布庄的帐房先生了。

微娘略点一下头,道:“李三,你看一下胡掌柜这次的货银是多少,还余多少未结,便全结给胡掌柜吧。”

李三走进来,也不落座,直接翻开帐册,把微娘刚刚说的几样都一一禀明,还未来得及说别的,便听那胡心道:“等下。今日这事还未弄清,货银先不要结。”

微娘心里微微一笑。

她说结银的时候,那尤行多次给她使过眼色。其实想也知道,这货物积压,而且错又不在自己这边,至少丝园要担个大半,怎么能说结银就结银,而且还是全结?

微娘赌的就是人心。

她前世去京城时,把家中产业全部变卖,后来又随圆空老和尚习《谋术八卷》,对生意上的事情不再上心,饶是如此,也仍隐约听过胡心的名头。那时的顾家,已经早失了江南第一豪商的地位,而胡心则成了后起之秀,在商场上风头之劲,就连三皇子都曾问过她一次,可曾与胡心相识。

据说那胡心不但有手腕,人又极讲信义,因此商场上朋友极多。他并非没遇到过困难,但每每这时候,与他做生意的人都乐于宽限他一二,甚或帮助于他,助他度过难关,这样一来二去,他的名头竟隐有直逼当年顾家之势。

微娘便是在赌,他若真是像前世传言那般,必不肯轻易便拿了货银走人,不然的话,这种人即使挣下万贯家财,必不会有那么多朋友相帮,更不会有那般好名声。

果然她没想错。

“那胡掌柜可有什么想法?”微娘和气地问。

胡心脸现为难之色,之前那说不结银,只是一时冲动,觉得既然错不在对方,自己便不能就这么拿银走了,那未免太不仗义。但若说不带走银子,丝园那边已经运转困难,实在是需要这笔银子救急。

“这个……。”胡心支吾了几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微娘等了一会儿,见他仍未拿出个章程来,便道:“小女子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胡心作了一揖,道:“顾小娘子请说。”

微娘道:“今儿这事,想来真相如何,胡掌柜已然心下清楚。然我布庄收货进来,当日验货无错,如今再翻过头儿来,似也有失厚道。因此这处损失,我布庄自会承担起该承担的那部分,这也是为何小女子同意胡掌柜把所有货银结走的原因。”

胡心听她说得有理,便直起身子,细听下去。

微娘继续道:“我布庄承担了错处,胡掌柜自然也要承担其余之过。现在布料已然是这幅模样,我想胡掌柜最想做的便是找到其中原因,力求下一批布料里面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希望到时胡掌柜的能把第一批抵偿布匹送到我这边,而不要把我顾氏排到其他商家后面。”

布料是好布料,只要去了那些毛病,布庄再加以适当的宣扬,还怕那些人不争破头来买?自然是第一批得到好布料的有利,越排到后面的能分到的肉越少。

胡心想了想,点点头:“小娘子既然高义,理当如此。”

“另外,抵偿的布料除了送回库里换走的这批外,还要多送来两成,也算是胡掌柜对丝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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